只见到程淮生低下头,也不反驳也不唾骂,只是捡起一枚锐利的碎片,朝着自己小臂上轻轻一划。
滋啦——
锐利的碎片顿时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深红色鲜血流出。
用的力道很小,但看起来异常唬人。
“赔偿?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程淮生口中轻轻念着,没有表情,瞧着像是走到穷途末路一般。
话音刚落,便猛地持着瓷片向前,在钱掌柜鼻前的空中狠划几下。
一个被逼到末路而忍无可忍的老实人形象浑然天成。
钱掌柜吓得猛退后几步,表情先是不可置信,而后确认程淮生一脸认真,便畏死而表情怯弱起来。
他身子颤抖,态度大为转变,口中念念有词:
“我错了,我错了,小程,不,程爷,你别想不开,别...”
程淮生摇了摇头:
“钱掌柜的,取钱。”
————
少倾,程淮生拿着一个小布袋走出钱庄。
他侧目看了一眼,手臂包扎着布匹——是他从钱庄找出来的,伤口业已止血了,只是还有轻微的疼痛感。
一眼看罢,程淮生下意识掂量了下手里的布袋,里头白银不多不少。
前世干的工作就要对付不少这种无赖流氓,这种时候,撒泼打滚,求天告地威胁都是没用的,要的就得是发狠。
让对方知道你狠,会干出无法预料的事情,事情就好办的多了。
当然,原身知晓钱掌柜脾气,瑕眦必报,这件事估计不会这么好结束。
可毕竟还不知道那毁天灭地的劫难会在什么时候到来,程淮生也不好惹出太大的事情。
不然到时候被抓进大牢,可真就是什么都干不了了。
只好行事小心谨慎一些。
边回想着钱掌柜的话,程淮生向市集走去,一路上的确见到了许多生面孔。
城里来的人?
程淮生微微眯眼,眼看着一人穿着从未见过的锦衣,匆促路过。
在原身的世界观里,这个世界是危机四伏的,哪怕在清河镇,躲进镇子的溃兵山匪会杀人,流窜到镇子里的凶兽也会吃人。
更何况现在还多了一个,躲藏在黑暗之中的鬼也会杀人。
而城市二字,则代表着安全,以及极高的门槛,高到原身估计干一辈子工都没法踏进一步。
而清河镇哪怕是远近有名的商镇,平日会出现的城里人还是凤毛麟角的。
城里的人突然出现了这么多,这和不久会出现的大劫难是否有关?
程淮生沉思着,走到一家杂货铺前。
“老板,油灯还有的卖吗?”
那老者闻言抬起头,见到衣着穷酸的程淮生,浑浊的眼珠子滚动一下,顿时低下头没了兴趣。
“有卖,最贵的一贯铜钱,自己进去看。”
程淮生掏出两枚碎银,啪嗒一声拍在柜台上。
“油灯只要一....两个就行,水壶再拿三个,其他的灯油,蜡烛,干粮,金疮药之类的,有多少要多少。”
老掌柜见到银子,眼睛顿时都冒出光来,也不管着一身老骨头,一跃跳下椅子。
“客官勿动,我来,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