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你又为什么要练圣控力学武?”霍心云歪歪头。
侯圣骁有点犹豫,可还是说:“其实最开始,我就是想能学两下子不被人欺负,不过现在能力越来越强,也不在局限于曾经的想法了。我想了好久才想通现在的方向,就是先守护好身边的人,再探索该有的道义。”
“怎么就想到道义了?”霍心云问。
侯圣骁眼神有点迷离,没有回答她。霍心云猜测是《道纪圣笺》里写了什么,让他看见后想了很多。
“别想太多啦,走一步是一步,先练好功夫再说。”霍心云拍拍衣服站起身,向他伸出手:“来,练两招吧。”
侯圣骁看她一眼,摇摇头说:“还是算了,今晚上没劲。”
“那我们就聊天吧,累了再回去。”霍心云又说。
侯圣骁这次没拒绝,于是霍心云重新坐下。
远处的小阁楼高处开着窗,隐崇庄大片的风景都能纳入,屋内没有点灯,却有皎皎月光透过窗框照亮窗边的桌子,映着一只茶壶两只茶碗,以及对坐饮茶的两个人影。一缕皦白不仅能映出分寸木桌和紫砂茶壶,还能看清窗外的侯圣骁和霍心云。
夜总是幽蓝的静,楼内的人不曾打扰这静谧,楼外人的影响也微不足道。
屋内一人呷了口茶,慢慢点头,露出欣慰的笑,对面的人眼中的严肃消失,同样呷了口茶,再将两茶杯都满上。
“道义。”笑的人又喝了口茶,摇晃茶杯让茶水贴着杯沿滚动。
“现在他又怎么理解的了是非善恶,”对面的人端起茶杯,看着水中月光的倒影,“欲行侠义之事,生死只在方寸之间。”
“现在理解不了,但是以后会明白的,”笑的人又说,“他来到隐崇庄前一定经历了不少,知道了守护自己的同伴,我们也没有看错人。”
对面的人摇摇头,道:“同时顾全情分和道义,这并不是一条好走的路。”
“可又有什么选择呢。”笑的人看向窗外。
侯圣骁安静的坐着,看着霍心云用水凝聚成各种各样的花朵形状,听她讲高洁典雅的梅花,热烈又深沉的牡丹,朴实淡雅的桃花,以及“琼庭坐花”经常出现的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莲花。侯圣骁听的很入神,霍心云也越讲越起劲,又跟他讲了些罕见却漂亮的花。
楼内对坐饮茶的两人自然就是龙具川和轷光政,阁楼虽然离得远,楼内人却能听到楼外人说的每一句话。
“鹏飞万里,其志岂是群鸟能识哉?”轷光政说。
“只怕要做出选择时反而更纠结,要知道情与义从来都是难全难分的。”龙具川轻轻叹了口气。
“你错了龙老,”轷光政还是笑着,喝茶前忍不住捋了捋胡子,“有情者便会有义,这样刀剑在手才不伤仁。”
“圣士大侠培育出来的人,总不会错的。”龙具川说道。
轷光政为自己倒上茶,说:“圣士对我们有大恩,他是我们报答的机会。”
“那就是说无论多么困难的事情,我们都要办?”
“没有什么事情能难的倒我们。”
“哦?”龙具川倒上茶,“那你把胡子剃了让我看看。”
轷光政不禁摸了摸下巴的胡子,两个老人对了下眼神,同时笑了起来。茶壶还在冒着蒸汽,窗外的两人已经起身走了。
轷光政喝净了茶,抬头望向明月,说:“只可惜我已老了,喝不下烈酒。我们就像一壶茶,口感在一次次冲泡中不再饱满,香气愈加寡淡,原本丰盛充沛的色泽也在时光里变的透明,失去了原有的内劲。”
龙具川无声的笑了,为他沏了一杯茶说:“这就是你错了,需要的时候仍然要一杯烈酒下肚,让刀子一样的酒劲在身体每一处流淌,背水一战,不论归程。”
轷光政端着茶杯停在半空中,说道:“不退一步,为道!要守住的,是义!”
茶壶的蒸汽微微晃了晃,依旧袅袅升起,两边的茶杯空了,连同位置也空了。数时辰后的一丝光芒在天地交界处升起结束了黑夜,月亮却没有落下,在破晓时分日月同辉。于易终于在昏迷中醒来,对陌生的环境愣了愣神,扶着墙走到窗边,对天地间的曙光看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