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戴安德醒来的时候,查尔斯就坐在她的身边,她像往常一样,准备到染坊务工的时候,被查尔斯叫住了。
“妈妈,您不必再去了。”
查尔斯将一千法郎的支票交给了她。
“查尔斯,这笔钱是哪来的?你做了什么?”
对于一个勤勤恳恳,在染坊没日没夜干活的妇人,一千法郎足以抵上两年的工钱,但对于家道中落的戴安德,她更忧心的是查尔斯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儿子斩钉截铁的打断了她的猜测,然而并不是明说。
“拿去用吧,我保证,我挣的每一笔钱,都是光明正大,凭自己的本事挣到的。”
戴安德一直认为儿子脑袋灵光,若不是身体孱弱多病,加上家里实在没钱,在她的理念里,应该在巴黎最好的学校读完书出人头地才是。
查尔斯拒绝了母亲的提议,回到学校去对他的前途没有任何帮助。
在资本勃发的年代,必须尽快掌握一笔雄厚的资金,更何况,路易十八再过两年就要病死了。
到那时,继任的国王查理十世,就要企图恢复从前封建阶级的权力,查尔斯想要不被摆弄,非要从现在开始逐渐掌握话语权不可。
他将手里的羽毛笔放下,想了想也没什么可遣词造句的,便装好信封,去了邮局一趟。
嘱咐了一些细节,他又赶往报社,那还有一些事宜没有谈完,日后,也说不定要长期在那里工作。
然而就在路上,他遇到了昨晚那个一头金发的年轻人。
“喂,你。”约瑟夫走到查尔斯身边,毫不客气的将他叫住,“你是谁,昨天找格里芬做什么?”
自从报社入不敷出以来,只有熟人从里边出来,可没有陌生人再进去了,连约瑟夫自己,除了必要的汇报,也不会再到报社,受格里芬不依不饶的指责。
昨晚回到屋子里,不久就响起格里芬的敲门声和通知,要他明早尽快来,有什么重大的事要发生。
“您好,查尔斯·卡顿。”查尔斯伸出手了,“以后,我们大概就是同事了。”
约瑟夫先是愣了一下,也伸手和查尔斯握住:“约瑟夫·伊洛尔。您……您担任什么工作?”
“和你差不多吧。”查尔斯含糊了一下,松开手,和约瑟夫继续向着报社走去。
在路上,他得知这个年仅二十四岁的年轻人,在八年前曾担任过拿破仑时期的传令官,因为健步如飞和消息准确,更是受获了一枚骑士级荣誉军团勋章。
但在拿破仑被流放后,这些荣誉在现在的国王眼里,无疑是不安分因素的证明,所以约瑟夫一直做着一些简单的工作,也和其他拿破仑党人一样,在酒馆里虚度光阴,痛骂国王。
查尔斯对此没什么议论好说,路易十八和他的哥哥,那位上了断头台的路易十六差不多,都只是守成的统治者,没有什么杰出的贡献,也谈不上过错。
标准的封建制度的维持者。
但是正因如此,在经历过启蒙运动和拿破仑时期的法兰西人民眼里,这两位国王是不折不扣的残渣、余孽。
两人一路闲谈,很快就到了报社。
约瑟夫很有眼力见的,为查尔斯开了门,他知道,这个比他还年轻的少年,大概不会是平庸之辈。
一个人以后的成就,在年少时的谈吐行为,已能看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