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在水晶吊灯里摇曳,将墙壁上一幅幅油画辉映得鲜亮动人,繁复的洛可可风格装饰,搭配上截然相反的简约线条,意外呈现出协调的美感。
一张长方桌上,摆齐了九副餐具,住在主位的是格里芬,查尔斯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看向其他七个沉默不语的人。
这些人,皆是那七家报社的老板。
由于舆论战后的变得臭名昭著,他们的报社无一例外都在走下坡路,无奈只能和格里芬洽谈日后的协议。
对于这种示弱,格里芬十分乐意接受,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
而查尔斯却是主动要求过来。毕竟那七家报社的垮台基本上可以说是他一手造成的。
理由充分,格里芬不好拒绝,他现在也几乎不会拒绝查尔斯的一切要求。
气氛有一些微妙,直到菜品端上来,所有人都还是十分缄默。
但有个报社老板总还是沉不住气,率先开了口。
“让-格里芬·克劳德先生,你应该知道,这些天我们是怎么过来的。”
他语气不算凶恶,但也着实不轻。
在这场舆论战中,他的损失不如其他报社的大,是因为他在本地体量最小的,而熬到今天,他已经濒临破产了。
他继续说道:
“在圣·安托阿区,你做不到一家独大,何必要逼的大家撕破脸皮。”
话语中的威胁之意已经很是明显,在贫民窟里,存在着错综复杂的帮派,由于一连经历几个特殊时期,这些人里鱼龙混杂,几乎将法典上的罪行犯了个遍。
自不必说,本地的商人或多或少都与这些帮派有交际。
格里芬猛吸了一口雪茄,吐出一大团白雾,笑声顿顿:
“丹尼尔·比特里。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叫这个名字吧?”
“是,怎么了?”
“那你可不够格和我谈话。”格里芬摆了摆手,没有在意对方喷火的目光,而是看向其他六个欲言又止的人,“同行是仇人。我的情况,各位想必有所了解,三年前我在巴黎区也算有些名声。”
他说的是他落魄的经历,自从事先审核制度废除后,他的某种特权就断了,在帙卷浩繁的报纸战争中再也站不住脚,便从前线退了下来,在小地方重新发展。
遇到查尔斯之前,他的狼狈是众所周知的。
想到这,他不由得看了查尔斯一眼。
查尔斯注意到他的目光,没有搭理,自顾自地埋首吃饭,切开面前的鹅肝,扎了一块到嘴里,稍咸了一点。
“格里芬,丹尼尔说的不错……”有一人又要开口,却被格里芬打断。
“我从来也没有打算一个人吃下圣·安托阿区啊?只是恰好有人要买,我这又能卖,有生意干嘛不做,你们怎么不卖?”
格里芬此时重新露出那趾高气昂的表情。
这种表情的使用,在查尔斯出现后就生疏了,如今倒还是得心应手。
几人闻言俱是一阵愤懑,他们这些天不断试探风向,然而报纸的销量加在一起也卖不上一万份,这在百万人口的圣·安托阿区简直是差到不能再差了。
照这么下去,关门是迟早的事。
“当初我就不同意这件事,是你们非要硬拉着,现在好了,大家活都活不成了。”
丹尼尔指责着其他六个人,他原先就只是尽力维持着生活,不得已才被迫和他们联合起来诋毁格里芬的【今日晨报】。
“这是什么话?”
还不等其他几个人反击,查尔斯却开口了。
他擦了擦嘴角的酱汁,目光慢慢扫视过众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