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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何为后全

没想到少年真的停下了脚步。

“你……你知道,怎么,怎么摆脱终末之签吗?”

少年撇了一眼罗杰罗,没有回答。

罗杰罗扑通一下跪了下来,突然痛哭流涕。

“你知道,怎么,怎么摆脱终末之签吗?”

罗杰罗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侵略者走了,昂迪特亚的未来却仍是终末之签,满城的悲剧无法自救,砍断后全之树却也未见奇迹发生。

他心里一根细细的弦一直紧绷着。

能预见未来,却无法拯救未来。让他一直在疯与崩溃的边缘徘徊着。

但少年并没有为之动容,眼神依旧冷漠。

“不被奇迹眷顾,就要来绑架奇迹吗?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救救昂迪特亚!我可以给你我有的一切,我可以为你做我能做的一切!”

“也包括毁灭昂迪特亚吗?”少年很明媚的笑了起来。

罗杰罗哭的声音太大了,以至于他没听见少年的话。他压住了自己决堤的情绪让自己安静,但少年没再问他,而是莫名其妙说了一句。

“不,你能的,你会的。”

少年收起了笑容。

“这里不是没有医疗的概念,而是这个文明恒久没有经历过战争与疾病,忘了而已。”

“你们可以轻松解决掉这次危机。”

“轻松解决。”

“你所谓的终末不在这里。”

少年言尽离去。

罗杰罗没听懂少年话里的意思,

却望着少年离开,突然意识到:

少年是那之后,唯一一个身上没有光的人。

肖茜茜必须要承认。

去苛求奇迹拯救绝望,本来就是件愚蠢愚昧的事。

奇迹没有发生。

但她不能放弃。

如果连她都放弃了,这个理想的浪漫国度,必然难逃灭亡。

肖茜茜用自己少得可怜的急救知识和医疗常识,尽可能的去帮助更多人。

提议砍断后全之树的仇恨,统统被转移到了亲手砍断后全之树的罗杰罗身上,再千千节也一直跟她在一起,这让大家很快便恢复了对肖茜茜的信任,越来越多有行动力的人加入了这个临时的医疗救护小队。

但成效实在有限。

肖茜茜知道外伤需要消毒,但她没有消毒的药和工具。

取出断箭需要止血,除了用碎布狠狠勒住伤口别无他方。

碰巧止住血的伤口需要缝合,但昂迪特亚的裁缝却不用针线。

无法处理的伤口有溃烂感染的迹象,但这个世界没有抗生素。

……

太多太多无能为力,呻吟与绝望中,肖茜茜的情绪也逐渐走向崩溃。

“试试这个。”

罗杰罗不知何时出现在一筹莫展的二人身后,将一个小瓶递给了千千节。

她俩正面对一个持续高烧的可爱女孩手足无措。

“冰引?拿它来干什么?”千千节有些不耐烦。

“这是干什么用的?”肖茜茜盯着罗杰罗手中的小瓶。

“做冰食用的冰引,可以让食物快速冷掉。可是冰块降温我们用过了,没有效果,小栗的头反倒更热了。”千千节替罗杰罗回答了她。

肖茜茜陷入突然陷入沉思。

“或许可以试一……”

没等肖茜茜说完,罗杰罗已经将冰引滴了一滴到小小的嘴里。

千千节想要阻止但已经晚了。

“这是制冰用的你怎么敢给人喝,万一害死了小栗……”

“喂,罗杰罗,是罗杰罗吗?”

来自其他病床的呼唤打断这边的对话,声音奄奄一息,显然也是个重伤的患者。

他是昂迪特亚为数不多跟罗杰罗能说的上话的人,如果罗杰罗也承认的话,他俩应该算是朋友。

罗杰罗太孤僻了,他向来只关注自己计算未来的术,从来不理除此以外的任何事。同样的,也很少有人会理睬罗杰罗,某种意义上讲,这个跟他说过几次话的青年应该算是罗杰罗最好的朋友。

他的左腹受了致命的贯穿伤,没有得到有效的处理,这会伤口感染,也在高烧之中,能说上一句话,已实属勉强。

罗杰罗走到了他的身边。

见他来了,青年不顾伤势,在床上硬坐了起来,身下被血染红的被单没来及处理,血腥味被捂的有些发臭。

他尝试想要抬手,但都因为乏力,没能抬起。只能作罢。

已经肿胀的双眼突然涌出眼泪。

“为什么啊,罗杰罗,为什么罗杰罗!你不是昂迪特亚的人吗?你为什么要砍断后全之树!”

不知从哪里挤出来的力气,青年抬手一把将罗杰罗拽进了自己的胸前。剧烈的动作,致使他的伤口又涌出鲜血。

“没有,没有奇迹发生!你不但没能拯救我们,还毁了昂迪特亚!”

青年吼得撕心裂肺,再也没有力气继续拽着罗杰罗,一下瘫软到了床上。

罗杰罗没有吱声,神情木讷,明明青年的手已经松了,可他弯着的腰却没有直起。

果然,即便大城官表明理解罗杰罗的态度,昂迪特亚的人民也无法释怀罗杰罗的所作所为。

怨气在这个病房里再次被点燃,幽怨的埋怨声一时压住了伤痛带来的呻吟与惨叫声。

千千节扶起罗杰罗,将他送到了外面。

想说些什么,可最后一句话也没说。

“退了!小栗,小栗的烧退了!”

病房里突然传来肖茜茜的声音,千千节闻言已经,迅速跑了进去。

她赶紧摸了摸小栗的额头,果然没有那么热了,小栗的脸色也好了很多。

“退了,烧退了!怎么退的……”

千千节突然想到,刚刚罗杰罗喂给小栗的那一滴冰引……赶紧又跑了出去去找罗杰罗。

但门外罗杰罗已不知去向。

他把那一瓶冰引放到了小栗的床边。

肖茜茜紧紧攥着那瓶冰引,好像想到了什么,神情掩饰不住的亢奋!

“千千!昂迪特亚的裁缝不用针线,那你们的衣服是怎么做出来的?”

“衣服的话,当然是嫁生啊。”

“什么是嫁生!”

“就是让不同的材料按照裁缝的想法生长到一起,就变成一件完整的衣服了。”

“怪不得,怪不得你们的衣服没有拼合的痕迹……我们有没有没受伤的裁缝?”

“有的。青芷就是裁缝。”

肖茜茜突然撸起自己的袖子,用刀在胳膊上划了个口子。

“青芷小姐,麻烦你用你裁缝的方法,将我的伤口当衣服一样嫁生起来,另外在这之前,请将我的伤口清洗一下,衣服怎么洗,这个伤口就怎么洗。”

几句话间,肖茜茜的血染红了她的半个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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