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力羊安和力数仁也赶了过来。见力数礼鼻青脸肿,力羊安怒声说:“还不拿绳子捆起来,把他送到县衙去!”
家奴力驱成忙跑去把绳子拿来,帮着万龙将羊麻五花大绑。
“麻子,为啥打老二啊?记的你还欠我家钱呢!”力数仁走到羊麻跟前,问。
“他欺负我老婆不识字,睡了她。你说,他该不该打?”羊麻怒声说。
“老二,守着咱爷,到底咋回事?”力数仁厉声问。
“那天,他老婆来借粮食,说家里断顿好几天了,小特饿的哭都没劲了。我说你家欠的债,都十几年了。现在再借,准备啥时还?她说现在借一升,秋后还一升半。我就说了句,若还不了咋办?她就说用身子还我。我就问她敢不敢立字据?她说敢。她说着,我写着。写完后,我又念了一遍给她听。她说写的对,就摁了手印……”力数礼说。
“麻子,不是我说你,母狗不撅腚,公狗上不去。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不回家教训自己的老婆,却不分青红皂白,打我家老二一顿。你说,这事咋了结?”力数仁说。
羊麻突然觉的自己理亏,似乎觉的,力数仁的话在理;内心暗悔莽撞了。
“送官,让他坐大牢,吃牢饭!忘恩负义的东西!我家的粮食是大风刮来的?是俺全家从牙缝里省的!”力羊安怒声说。
“爷,事情清楚了,这事我来处理吧!”力数仁劝解着力羊安。
“你忙大事去吧!老二挨了打,让他自己处理。”力羊安说。
力驱成的儿子力羊迁,那年刚五岁。趁人不注意,悄悄跑出来,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芦花。芦花听了,慌了神,急忙来到力数仁家。见羊麻五花大绑,忙给力数礼跪下,磕头说:“二少爷,他犯浑,你就看在我的面上,饶他这次吧!”
力羊安等力数仁走了,自己刚要走。见芦花来了,又转身回来,问:“契约上的事,老二和你说清楚没有?”
“说清楚了,都是我自愿的。”
芦花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以为说的是仓库里的事。虽说自己不愿意,但为了借到粮食,自己也没抗拒。这个时候,自然得说自愿。
“你都看到了,他把老二打成啥样了!这是下死手啊!我咋能饶他?”力羊安说。
“老爷,他就是个混蛋!可他毕竟上有老、下有小,需要他养啊!”芦花哀求说。
“麻子,听清楚了?和老二说的有出入没有?”力羊安问。
力数礼暗自佩服自己父亲的老练。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一说,芦花这么稀里糊涂地承认,羊麻必得稀里糊涂地认错,自己也就稀里糊涂地过关了。
果然,羊麻点点头,说:“老爷,是我错了。”
芦花看着力数礼,问:“二少爷,咱俩的事,你告诉麻子了?”
“他逼我!我说了,他又打我。”力数礼也含糊地说。
“麻子,你糊涂啊!二少爷能看上我,是咱的福分呢!若没有那一升高粱,哪有我和你的儿啊!快跪下,给二少爷赔罪!”芦花说。
这个时刻,羊麻也清醒了许多。知道再不弯腰低头,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胎里坏,那可不是徒有虚名。想到这里,羊麻噗通跪倒,说:“二少爷,麻子糊涂,冒犯了你。麻子愿接受你的惩罚!”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作为男人,难忍这两事。但你不该打老二!既然事情都是为小特而起,就把小特送来做家奴吧!在我家,总比在你家挨饿强!”力羊安说。
“这……”羊麻看着力羊安,吞吐着。
“小特送来当家奴,老二和芦花的契约,一笔勾销!”力羊安说。
“那行!我答应。”羊麻赶忙说。
芦花疑惑地看着羊麻。
“麻子留下写契约,芦花回去领小特。这次你要看清楚,你可是识字的!”力羊安说。
芦花见力羊安并没有让人给羊麻松绑,只得起身,回到家中。芦花把发生的事,讲给羊麻的娘。
羊麻的娘叹口气,说:“老雕生夜猫子,真是一辈不如一辈。把小特送去吧!也算给祖上留个根。”
“娘,只要把麻子救出来,俺们还能生的。”芦花宽慰着羊麻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