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晚饭，两人来到燕草家。归棹已经吃完饭，自己在听收音机。见乌蒙来了，说自己熬的绿豆粥，问乌蒙还喝不喝？乌蒙连忙说喝。归棹笑着让乌蒙坐下，自己去给乌蒙盛。

归棹给乌蒙盛了一碗，燕草自己也盛了一碗。两人一边喝绿豆粥，燕草把群实、群露的事，讲给归棹。

“咋，要五千元的彩礼？他闺女是金子做的，也不值这个钱啊！”归棹说。

“大姑让我们把姨刚给的五千元，送给群实了。我的手还没热乎过来呢！”燕草惋惜地说。

“给就给吧，成就一桩姻缘，也算你们积了阴德。”归棹说。

“可我们的承包费就不够了。娘，我爷补发的工资，我们先用用吧！我们的收购站，已经收了十吨破布了。”燕草说。

“我娘说……”乌蒙刚要说不能要这个钱，燕草拦着他说：“你少说话！”

乌蒙只得闭嘴，看着归棹。

“你爷的工资，才补了几个钱？你念书、穿衣服、买自行车，这不都是？”归棹说。

“两千多呢，都花了？”

燕草本想试探归棹；今见归棹矢口否认，不由生气起来。

“谁说两千？我咋没见？等你爷回来，我好好问问他。”归棹说。

“好，你和我们耍心眼，咱看谁耍过谁。我们现在有困难你不帮，你们老了我们也不管。你把钱留给秦桑吧，让他一个人管你。”燕草说。

“你不要说了，我娘不是不让你要这个钱吗？”乌蒙见燕草发了火，忙说。

“要，她得给呀！她不给咱，咱就不养她老。看谁吃亏。”燕草说。

“不要再说了，婶真生气了。”

乌蒙见燕草越说越不像话，赶忙劝解。

“行，我不用你养老。但你吃我的奶水钱，得还给我吧？这十八年的饭钱、衣服钱你得还给我吧？明天，我就去找你大娘。当着她的面，把这个账算清楚。她一手交钱，我一手交人。你把你的东西全部拿走，我没有你这个闺女，你也没有我这个娘。”

归棹说着，泪水掉了下来。

乌蒙忙将碗里的绿豆粥喝完，过来劝慰归棹，说：“婶，她喝醉了，你可千万别生气。她要是不养你的老，我养你的老。”

“你充啥孝子啊？没有我这个闺女，哪来你这个女婿啊？她不是要算账吗？算好了。苇箔厂不承包了，先把你的奶水钱还你！”

说着，站起身来，回到自己的屋里。

乌蒙以为燕草回自己屋睡觉去了，向着归棹笑了起来，说：“婶，她真喝醉了。”

“你不用替她打圆场。明天，我是非找你娘不可。你们赶快结婚，让她搬到你家去。这个闺女我是管不了。”归棹说。

“我们想结婚，公社也不给开证明啊！我娘有啥办法？”乌蒙说。

“那也得让她搬到你家去住！我眼不见，心不烦。”归棹说。

归棹话音刚落，燕草背着皮包、提着木箱走了出来。

“不用明天，今晚上我就走！”燕草说。

“你这不是激化矛盾吗？你好好在屋里睡觉，不就行了？”乌蒙见燕草真走，着急地说。

“你要是和我一起走，我就到大姑家去睡。我要是自己走，就到你娘那边睡。”燕草说。

“你走了，婶咋办？”乌蒙说。

归棹见燕草真走，心里也着了慌，说：“深更半夜的，你不怕你大姑笑话？”

“我早晚是她的儿媳妇，有啥好笑话的？”燕草说。

“婶，她真喝醉了，我不理她了。我要走了。”

说着，乌蒙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