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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往事

鲁汉咳嗽一声,清了清喉咙,缓缓说道:“十三年前,那个时候徐州刚改名叫武安州,哼,武安武安,武力一压,徐州就安全了,孰不知就是因为元人鞑子,徐州才不得安全”。

在座的都知道鲁汉指的是正十一年元朝发兵徐州,跟义军领袖“芝麻李”一场大战,杀得徐州城内尸横遍野,生灵涂炭,到了至正十三年元顺帝下诏,连“徐州”的旧名号也废弃不用,改称“武安州”,是对脱脱武力镇压徐州起义的褒扬。

大家都默不作声,听鲁汉继续讲下去。“徐州一战当时已过去三年,但城内瓦砾山积,冤魂昼出,任谁也不敢居住,新州城只好南迁于奎山脚下,幸存者愿意继续在此生计的屈指可数,整个徐州如同空城。

但徐州毕竟是东襟淮海,西接中原,南屏江淮,北扼齐鲁的‘五省通衢’,又在苏、鲁、豫、皖四省交界,当时来往在徐州的商旅,竟然比当地住民都多,我是郯城县人,徐州算是我半个故乡,不忍眼看徐州城就此没落,于是想了一个法子,但凡商旅经过徐州,无论运的是什么,所有货物我都加三成买下,有的商人跟买家已有协议不肯出货,我就一成一成的加,直加到他肯卖为止,那个时候我日散千金,所有货物到了徐州,那是只许进,不许出!”

讲到这,鲁汉回想起当年峥嵘岁月,意气风发,拿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面露豪情,继续说道“后来江淮的布匹无法北上,大都的畜马贵器也无法南下,货物全部集中在徐州,越来越多的商人闻讯拉着货来到徐州,我都照收不误,自古市以商兴,城以市兴,越来越多的人迁住徐州,建客栈的,做酒家的,只两年不到的时间,徐州城便恢复了元气,重现繁荣,我本意是想散尽家财只为徐州重建,没想到因为所有货物都在徐州截留,价格疯涨,我却因此又赚了个盆满钵满,哈哈哈,现在想想,真是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众人听到这里,忍不住拍手称赞,连声叫好。

这时白岳派众人中又站出来一高瘦男子,正是林肖三师弟王挺,对着鲁汉说道“鲁老爷子当初为了徐州散尽家财,到最后反而又赚得富贵,真可谓是天佑贤良长存世,不过......”。

王挺眨了眨眼睛说道“想要截流南北货物,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老爷子您怎会有那么多钱,莫不是祖上就是豪商巨贾?”,王挺这几句话甚是无理,颇有几分审问的意思,慧明禅师,长青道长等人纷纷皱眉,面露不悦。

此时刚好胖管家跟鲁大迎完了宾客也进到了厅里,鲁大身边跟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见到鲁汉女孩叫了一声“爷爷”便扑了过去,扎进鲁汉怀里撒娇,鲁汉特别喜欢这个侄孙女,被女孩在怀里逗得咯咯直笑,并没有搭王挺的话,林肖见状给胖管家使了一个眼色,胖管家马上附和着对鲁汉说“是呀老爷,我跟着您十多年之久,也从未听老爷说起过您以前的事情呢”。

坐在末席的中年男子低下头,对着打扮成老妇的妻子说“白岳派果然早有预谋,连总管都收买了,开始给鲁汉下套了”。

听完胖管家的话,鲁汉这才哈哈一笑,伸手一指鲁大说道“过去的事,别说是你,就连他我都不曾讲过,我鲁家祖上并不是达官贵人,之前一直以渔猎为生,要说到怎么会突然有了那么钱,那还真是一段奇遇”,王挺跟胖管家异口同声的问道“什么奇遇?”

鲁汉今年七十岁,浑身精瘦,早在两三年前就抱不动这个大侄孙女了,鲁大生怕女儿没了轻重,赶忙从旁过来把女儿从鲁汉怀里抱了起来,放到自己的腿上坐着,鲁汉伸手从桌子上拿了一只鸡腿递给女孩儿,然后对着疑问的众宾客说道“也好,今日正好来了那么多江湖上的朋友,老朽这件事在心中憋了十几年,今日正好跟大伙说道说道,也向众位打听几个人”。

鲁汉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十六年前,我还是郯城县里一个小小的猎户,那年九月,正是“芝麻李”跟鞑子打的最凶的时候,方圆百里渺无人烟,那天老汉我在马陵山上设下了几个陷阱,本想抓几只狍子过冬,说来惭愧,狍子没抓住,倒是困住了一队赶路的人,其中一人的马匹中了我的陷阱,那些人虽然举止怪异,但都是些深藏不露的武功高手,当中一人竟然一只手将掉入陷阱的马给拉了上来”,原来鲁汉,就是当日马陵山上的猎户。

众人听到这里纷纷骇然,“当真是一只手把马提了上来?”点苍二老之一的廖雄惊讶的问道,“此事千真万确,我当时就在旁边”鲁汉回答道。黄懿跟李敢坐在离廖雄不远的一个桌上,黄懿对着李敢问到“老李,这事你能办得到吗?”,众人都知道“奔雷拳”李敢力大无穷,纷纷看过来,听他怎么说,李敢沉吟一会儿,摇了摇头说道“如果是用双手,那我不在话下,单手的话,我恐怕也......”言下之意,众人已是明了。

于是鲁汉就把当日在马陵山上,姓胡的汉子跟何胖子如何斗嘴,最后动手,光头如何将马提了上来从头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最后说道“我看他们像是连夜赶路,所乘马匹均已劳累不已,两人同乘一匹已是不行,心想在大路上设陷阱是我的过错,于是便带他们下山,将我山下的一匹骡子给了姓胡的汉子,但骡子无法走远路,我又给他们指了一条去云龙山的近道,那光头始终对我非常客气,待到分开时,那姓胡的汉子忽然回头冲我笑了笑,然后乌鲁乌鲁的说了几句话,乡音太重,我也没听的真切,但意思好像是那匹跛马就留给我了”。

听到这里,众人都觉得惊奇不已,鲁汉又说道“待我回到山上,去检查那匹跛马,看到马鞍旁挂着一个口袋,我本以为是些干粮,没想到打开一看,里面竟然装了十几片金叶子”,“啊”众人不由得惊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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