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朝有闻名于世的四王八公,先暂且不说八公,只说那四王,是以“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命名。
虽然早先时节,四位王爷都于国忠靖耿直,功勋累累,直至于王,但也没有一家是以“忠”为名。
更不要说“忠”和“顺”二字,连在一起了。
由此可见忠顺王府恩宠,殊荣。
忠顺王府的“忠”字旗,飘荡在两匹比奶白的雪子还白的骏马拉着的马车上,人人得见,自然也有朴十年,只他凝望片刻便收回视线,回道:
“马将军请,同往。”
马扩微微一笑,只点了点头,也不回话,已转身骑坐在盗骊背上。
那边,一直跟在马车旁的仆从,侍女们,当即有条不紊忙碌起来。
挑箱帘者有之,放置垫脚凳者有之,甚或还有二八佳人般的窈窕女子,轻抬素手,捧着香炉站于一侧。
望之乖觉而知礼。
这阵势不可谓不隆重,比之王公出行或也不遑多让,使得打小里便见惯了繁华鼎盛的幂儿姑娘,不觉间也有些痴怔,顿时便警觉起来。
当朴十年刚要踏上马车时,幂儿姑娘已摇摇提着裙裾小跑而来,好似才要说些叮嘱的话,但一万句话儿到了嘴边,却只说道:“公子……“
她那晶莹的泪痕才干,又见香腮如雪,倒衬得忠顺王府的侍女们犹如土狗,朴十年见了只觉心下微动,却也只回道:
“好幂儿,你要说什么,我已省得,且和貂叔在别院等着便是,你家公子如今可是王府驸马,又有哪家宵小敢来欺辱?“
朴十年这话儿,正猜中了幂儿心思,是担忧自家公子。
这会子,两人电闪之间“心心相惜”,幂儿只觉得自己心底下所想,犹如自己一个人的小秘密已不胫而走,飞去了朴十年心里。
而自己的心里,亦是相同。
似乎多了几分关怀,挂念。
她娇花一般的脸上,瞬时便泛起晕红,只微低着头暗暗回了声:“公子,既已如此,那……那我便在别院等你。”
马车辚辚而来,滚滚而去,并不阔大的官道上,本有许多趁早到附近佛市拜佛的善男信女,这时都由不得列于道旁观望。
似乎今儿忠顺王府定了驸马,又宣之天下,比之念佛上香,还要缭绕的多,还要热闹的多,让人忍不住驻足。
更何况,八匹骏马的豪华坐驾,当真少见。
烟尘起时,远处内城城门隐约可见,却仿如从老奴貂珰和幂儿姑娘脚下画了一道飞往天际的斜线,连接着内城城门。
那线条,便是围列在忠顺王府马车旁的熙攘人群。
见此光景,老奴貂珰不止不喜,反而有些忧惧,似自语般说道:“我家已凋零若斯,忠顺王府又何故如此,若当真公子便是王府驸马也好,若不是,岂不……”
逢了变故之家,又陡生莫名欢喜,总让人觉得不真实。
“可公子说是,那便是了。”幂儿姑娘已听到老奴貂珰的话,虽和他一样忧惧,却心内过多的当真是别的欢喜了。
马车里尤其宽大,朴十年的心情却不在车厢内服侍的婢子身上,也不在车厢内如何的装饰华丽,和老奴貂珰相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