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那你还要吃醋鱼么?”
瞧着貂珰有话儿要和朴十年讲,幂儿姑娘识趣的便要往厨房的方向去。
又似不经意间,随口问了一声。
“若你做,我便尝一下也好,……你的手艺可是越发的好了。”
“那,既然公子喜欢,我便下一次再饶了它们。“
幂儿因自家公子的一句夸赞,心底下不由得欢喜,脸上笑容堆积。
可她的欢快模样看在朴十年眼里,那平和眸子的底色之下,不知又藏了多少凌厉。
这不得已,又让朴十年想到早晨时分,那王仁、薛蟠,以及金陵城中,一众世家子的嚣张,欺辱。
人生之中,有四种仇恨最是深重。
一为杀父之仇。
一为夺妻之恨。
一为灭子之痛。
一为断发之辱。
幂儿姑娘虽只是一个婢子,并不是“父妻子发“中的任何一项。
但对朴十年来讲,家人受辱犹如反加自身,不能原谅。
他的这份凌厉,在眼底一闪而逝,似乎连老奴貂珰也没能发觉。
只是瞧着幂儿姑娘离开的背影,稍稍顿了顿,朴十年便笑问道:“貂叔,焦老头那边,有什么消息?“
河那边,除了焦老头,似也没有旁人。
“公子……“
貂珰本要立刻回话,可眼睛余光一瞥竹林外,发现马扩和随从们,好像并没走远,一直徘徊在别院外逡巡。
他便叹息一声,压低声音讲道:
“果如我所料,这王府驸马又岂能得来的那般轻易,若当真是姻亲,又如何视我们如囚徒?“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又能奈何?“
朴十年也已看到别院外的人,只是略微笑笑,并不以为意。
在自家别院这一亩三分地,莫说是北方来的旱鸭子马扩,就是那尊荣优厚的两使领了兵来,他也能随时走脱。
“公子说的是,可越是这般,越发让人气恼。“貂珰言语恨恨,面上更是不忿,下一刻便转而讲道:
“焦老头那边早些时候差了人来,只给公子带了几句话。“
“是什么?“
“焦老头说,让公子不必去寻他,自去神京便是,有缘自会再见。
又说以公子性情,保不齐不会乘坐王府楼船,是以他已命人备了船,请了可靠艄公,公子可随时取用,任意支使。
焦老头还说……“
接下来的话,倒大多是各方诸般消息。
其中有一些,和朴十年自己查探到的消息相差仿佛。
只有两条,不由引起朴十年注意,便会心一笑。
其一,那王仁和薛蟠二人之所以使了好些银子脱身,想来并不完全是因为“面子”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