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枢丝毫不掩饰眼神中对于刁得一的厌恶,他出身茅山,也曾行走江湖,见识过人心险恶,可如此人渣,实属罕见。
早在他真炁探知到黄狗体内,流转的人身之炁时,便意识到这是采生折割的邪法,他心中怒火滔天。
但眼见此人半点修为也无,于是打定主意让他们做道生的磨刀之石,也算是废物利用。
而此时阻拦道生,则是要通过茅山手段惩制此人,找到将黄狗解脱苦海的方法。
“巍巍正气,天德自胜。鸣铃以却秽,引剑以辟魔。”
道家经典《度人经~斩杀不详品》经文诵出,孙玉枢泥丸宫法箓放光。
双手掐诀,捏成法印,其身后法身一闪而逝,一道青光,充斥着浩荡道家清炁,斩妖除魔,打在刁得一身上。
刁得一兀自心存侥幸,心中盘算不断地如何逃得性命,受此青光,不由僵在原地。
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重重冤魂。
被自己化作白骨骷髅的伙计,伸出阴寒鬼爪抓向自己;被自己当作牛马虐杀致死的劳苦人,哭喊着冤枉,猩红着双眼朝自己扑来;拐骗来的孩子,坑害死的……
一一维持着他们死前的模样,或抓,或扑,或咬,或啃……无不想要将其碎尸万段。
刁得一平生无恶不作,残忍无比,却逢庙必拜,逢香必烧,午夜梦回也曾担心自己堕入地狱,被冤魂索命。
如今眼前种种,无一不是地狱景象,灵魂最深处的恐惧爆发,他的心防被彻底打破。
王道生见师爷使出手段,刁得一不再言语,好奇之下,仔细打量。
只见刁得一眼珠上翻,瞳孔因为恐惧缩成针尖大小,蒜头鼻子鼻涕淌出,一张嘴大张着,任由涎水流下,顺着脖颈而下打湿上衣。
“这是吓傻了!”
孙玉枢走上前去用一种特殊的语调开口:
“孽障,快将采生折割的复元之法说出!以赎前愆。”
此时刁得一心神失守,观眼前之人如同面目狰狞,手持生死簿和勾魂笔的地府判官。
他上下牙齿相碰,哆哆嗦嗦,口齿含混不清,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脑把所有事全部说了出来。
原来刁得一走南闯北到河nan省境内的时候,被当地一个军阀强夺了之前的台柱子。
他深知自己的手段对付一般人尚可,不敢对抗扛枪的大兵,于是只好悻悻作罢,灰溜溜孑然一身溜走。
其后打听到了夏家姐弟二人,威逼利诱姐姐夏木兰不行,才想到了把弟弟拐走,强逼她为自己唱戏。
可是这年头,会唱戏的实在是多了,夏木兰根本拢不住人,赚不到钱,在痛打了夏木兰几次后,他终于把歪主意打到了弟弟身上。
悄悄找了间狗肉铺子,买了张刚剥下来的成年黄狗皮,使家传秘药,用“采生折割”邪法,将弟弟变成了一只黄狗狗。
此后姐姐夏木兰台上唱戏,弟弟夏杨青台下扮啸天神犬张口要钱,敛财极快。
但是此等邪术有一般缺陷,就是随着人的成长,覆盖在其体表的黄狗皮相对就会变小。而一旦撑破之时,就是丧命之时。
所以必须提前物色身量较小,合适的孩童替换。
而被替换的孩童则会因为经历剥皮之痛,全身流血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