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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台之上,吴睿哲轻拍着陈鸿鸣,无奈地说道:“和你说了吃慢点,就是不听。话说,你觉得兰枫那小子能赢吗?”
“咳咳,呵忒。”陈鸿鸣将喉中的异物吐出,随后继续说着:“目前来看,好像赢不了呢。”即便陈鸿鸣说的话含糊不清,却仍能听清大意。
赛场之中,剑花不断舞动,身影如七星北斗,剑芒同昭昭烈辉,步步紧逼关骐的玲珑之躯。
“活跃起来了呢,不过还是要加把劲哦。”关骐的话语如同
用力地劈砍终究还是落在了冰面之上,面对无效的进攻与其牢不可催的硬朗,此刻只能站在远处望而却步。好似身法无论如何诡谲,剑技无论如何精彩,都无法附加在攻破坚实壁垒的攻击之上。
“烈阳!”兰枫一声嘶吼,一道耀眼的剑气挥之而出。顽强的挥剑,灼热的剑气使其融化,却又被其弥补了伤痕。
“灵风!”又是一声大呵,剑气灵动,无声无息,悄然靠近着关骐的不动之躯。微风之力妄图撼动山岳的坚固,如那蚍蜉撼树,以卵击石。
方才使出的两招已是兰枫所剩无几的全部气力,双手撑住双膝,贪婪地呼吸着,绝望地看着,这无法撼动的一切。
“就这样啊……也不过如此……散了散了,真没意思……”声音不断在赛场四周回响着。
“嗯哼?结束了吗?那到我咯。”关骐俏皮地自问自答。
原先牢不可摧的壁垒被破出一道缺口,关骐娇小的身影从那之中窜出,带着奋力一击,击打在兰枫胸肋。
吃痛的兰枫往后退却几步,而后又一次摆起防御架势,以应对凶猛的攻势。
关骐侧踢对上兰枫剑锋,接连三段也被尽数抵御,临空一跃,意欲击溃兰枫侧方,却发出膝顶与双臂碰撞的脆响。
“告诉他们,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都不需要着急出手。”老者话语之中尽显沧桑。
“可是,吾认为选手的安危……”身后青年欲说又止。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是,遵命。”青年的语气瞬间变得坚定。
……
“破!”关骐一声轻呵,拳上的冰晶如探囊取物般,令剑身轰然碎裂,使疼痛直击皖腹。
时间短暂的相隔,换来的只有身后墙体的深凹,兰枫的肉体被嵌入,思绪被断绝,只能随着瓦砾的流逝,依凭全身的重力坠落。他安静地躺着,如同沉眠,也好似身中沉睡魔咒,伫留亘古。
“喂!工作人员呢?主持呢?比赛结束了!快救人啊!”杨徵羽在那一瞬从座位上站起,震声嘶吼着。
“真是群无能的废物。”吴睿哲与陈鸿鸣一同附和着杨徵羽,起身的刹那便意图冲入赛场。
……
“真是无趣,既然如此,便是败了,真是有失我的雅致。”
……
“还请各位冷静,比赛还未结束,还望各位敬请拭目以待。”高台之上的主持话语沉稳,没有丝毫惧色。同时,两位素不相识的男子挡住吴睿哲与陈鸿鸣的去路,黄云澂则按压住杨徵羽的情绪。
静静地,赛场内外无一人轻语,更无一人高亢,众人只是注视着眼前的沉寂,连同关骐的那一份,一起等待着。
“三,二,一。”有人在倒数,在等待口中的数字归零,起码此刻,只有他如此确信着这一刻的到来。
“零。”计时归零的瞬间,动身挥剑的一刹,赛场之中爆发出耀眼的金光,将周遭震慑。
此刻,少年手中已然破碎的长剑不再,但却握住了更加耀眼的光芒。而少年执此为剑,意欲斩尽一切不公。少女面对这滔天的杀意,潜藏的本能将壁垒升起,筑以防御的卵壳。
只此一剑,光剑就将壁垒洞穿,似乎先前无谓的攻击都成了笑话。少女试图以被坚冰裹敷的血肉凡胎遏止光剑的穿行,却只留下了道道令人瞩目的血痕。
然而,反击也就到此为止,曜华于冰川之中消融,而少年也倒在了曾经不可摧的高墙之前。
“让医疗部的人抓紧施救,并对外声称双方仅是轻伤,但都是由于过度紧张和疲惫导致的昏厥。另外,让大赛方宣布此场比赛胜者为那位少年,解释为少女于少年先一步昏厥而失去战斗能力。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以上一切我皆所言非虚,抓紧去办就好。”
“城主之命,吾定当不负所托。”
场上,兰枫耳边的嘈杂逐渐不再,时间的流淌好似静止,闭上眼,记忆仿佛定格在窗外的雏鸟衔过枝杈的一刹,准备迎接着将来的凛冬,一切好像都很慢很慢,而男人就坐在窗台,默默看着窗外的一切,一言不发。
“你该醒了,你的朋友还在等你。”男人突然转头看向睁眼的兰枫。
“你是谁?”
“我是谁?对啊,我是谁呢?那你又是谁。”男子在这迷离的幻境之中逐渐扭曲,最后如同他的问题一般消散。
……
“报告,患者神智已然清醒。”成熟的女声平静地说着。
兰枫朦胧地睁眼,窗外熹微的晨光涌入室内,熟悉的环境,但却感到陌生的天花板,是因为以前从未抬头吗,他此刻是如此想着。
“兰枫!你知不知道你害我输了多少!倾家荡产啊!倾家荡产!你知道吗!我之前那么多场比赛赚的钱全都赔进去了!”黄云澂双手抓住兰枫孱弱的双肩,愤懑怒骂之中不停摇摆。
“这位同学请你冷静,这里是医疗部休息室,还有诸多患者需要休息,无论你们之前发生多少冲突,我管不着,但在这,还请各位遵守我们的规矩,否则别怪我无情。”方才的女士说着。
“抱歉,下次会尽力赢的。”兰枫此时说话都显得有气无力。
“你!嗐。”黄云澂看着眼前的少年,无奈,愤懑,随后一言不发地坐在一旁,好似在赌气。
“别管他,你没事就好。”杨徵羽温柔地说着。
“好,那关骐呢,她怎么样?”兰枫疲惫地问着。
“你以为我是谁,我能有什么事,不过你最后一下那可不好玩,真没劲。”少女发出的声色仅被白皙的床帘相隔,帘后浑身的绷带与其融为一体,随着这帷幕被揭开,眼前略带幽默的场景也足以令人冷俊不禁。
“既然你醒了,还有一件要通知你的事。”
“嗯,徵羽你说便是。”
“佩雷格里纳斯的资源部告知我与黄云澂,等你各项指标恢复至稳定值之后,让你前往佩雷格里纳斯学院院长室领取材料,当然,休息完备乃第一要务,这是他们额外通知我们的。”
“好。”兰枫笑笑,随后便独自享受着片刻的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