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佑很诧异,嫂子知道这个噩耗不仅不伤心,反倒连声叫好。
“怎么死的?”
“被,被山匪杀了,我也是从山匪那里跑出来的。”
从嫂子口里得知,徐世福去南边从商之后,没挣什么钱,倒染上了赌,败光了走时带的钱,没钱之后不知从哪儿来的路子,开始跟别人种大烟,没想到大烟又被查了,南边要抓他,徐世福就灰溜溜的跑了回来。在家也是什么事都不做,要吃要喝。一日徐世福偷了毛百合的嫁妆,寻思到城里卖钱去赌,然后就了无音讯了。前些日子山匪来打劫,放火烧了整个村子,大火把屋子烧塌了,母子二人躲进放衣服的大箱子里,倒下的木梁没有砸到他们,二人活了下来。
整个村子活下来的,除了毛百合母女,就剩一个打棺材的丁木匠了,他躲进棺材里才躲过一劫。两人在化作废墟的村子里找吃的,来到了房子没有倒的王世佑家,打开被堵住的里屋门,地上躺着早已断气的王世佑的母亲。
山匪先是进屋洗劫了钱财,王世佑母亲上去争抢,岁数大了,力气怎么比得过山匪,被山匪推倒在地,摔断了脊椎,瘫在地上还有气。后来山匪堵上门窗,放了火,浓烟倒灌进里屋,王世佑的母亲窒息而死。
丁木匠拿了个棺材,放到正堂前,把王世佑的母亲放了进去,说是要停七天,然后从山林里抓回来一些吓跑的鸡鸭,又找了些粮食。过了几天后,丁木匠说去其他山头找人去,一周之内准回来,临走前喂了鸡鸭,又找来些粮食,找来了冬衣棉被,这一走,已经一个月了。
王世佑把杀死徐世福的真相藏在肚子里没有和嫂子说,婴儿此时睡醒哭了,嫂子要奶孩子,王世佑便去院子里张罗晚饭了。
鸡鸭也被吃的干净了,剩下的粮食只够王世佑煮一锅稀粥了,王世佑扇着火,抬头看到远处林子边有一只野兔,便拿起杀猪刀,别在腰间,慢慢的走进林子,绕到野兔附近。
嫂子奶完孩子走出门来,看院子里没人,只架着一口正在煮稀粥的锅,阴着脸转身回到屋子里。
王世佑抓到野兔,熟练的解剖,把兔肉扔到火里,稀粥煮熟后,王世佑扒开火,从里面挑出裹着碳衣的兔肉,放进稀粥里。
王世佑盛了一大碗,端进屋里去。
“嫂子,逮着只野兔加餐,嫂子……”
王世佑走进里屋,一进门便是悬着的两只脚,王世佑抬头看去,嫂子上吊自缢了。王世佑弯腰把碗放到脚底,忙抱住嫂子双脚往上抬,抓起一边的椅子垫在脚下,爬上椅子,抱住嫂子的腰往上抬,抽出腰间的杀猪刀,一刀砍断了绳子,两人哐当一声摔在地上。
“嫂子!嫂子!”
王世佑爬到嫂子旁边,嫂子脖子上的勒痕清晰可见,已经发暗红色了,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没有神色。王世佑把手指头递到嫂子鼻子边,早已经没气了。
空气分外的安静,刚才这么大动静,现在好安静啊,不对,不应该这么安静。王世佑猛地抬头,爬向床边,扒着床沿,看向躺在床中间的婴儿,被褥边上,是一把沾满血的柴刀。
一个月后,已经入冬了,王世佑还在这片废墟里,靠着从废墟里翻出来的食物和冬衣活到了现在。
院子里新多出三个土堆,两大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