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东雷从牛棚出来以后,迎面就看到院子里的樱桃树下已经站了不少人。
其中占据C位的是一个模样周正中年男人,正和二哥秦东风争执着什么。
男人约莫五十来岁,穿着浅绿色的短袖衬衫和黑色西裤,头发也用摩丝梳的跟狗舔过似的,不了解内情的人猛一看,还以为他哪个乡镇干部来基层视察了呢。
“二叔,你来干啥?”秦东雷自然认出来此人就是二叔秦庆海,冷着一张帅脸就走了过去。
秦庆海抬头一瞅,从上衣翻盖兜里抽出根红塔山递了过来:“正好东雷也在家,咱们两家今天就把这事掰扯清楚。”
“二叔你有事就说事,搞这么兴师动众,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把我家砸了呢?”秦东雷没有接烟,他环视四周发现来的也都不是外人,全是秦小寨的人。
秦庆海伸在半空之中的手有些尴尬,他咳嗽一声转头吩咐道:“瞧你说的!这样,东亮留下,其他的人今儿先回吧。”
秦庆海言毕,七八个精壮汉子走出了小院,只有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留了下来。
这人是秦东雷二叔的大儿子---秦东亮,也是秦小寨窑厂的二当家,现在叫副经理。
至于大当家就是秦庆海了,秦东雷从刚才的话音中得知,这对父子俩是为了窑厂的事来的。
说起来,秦庆海的窑厂和秦东雷父亲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秦东雷的父亲是四野十三兵团的兵,作为第一批入朝的王牌兵团,从尸山血海活下来的他本该青云直上,但因为一些历史原因,正值壮年的父亲离开了部队,转业回家当了秦小寨的生产队队长,并与1976年的时候成立了秦小寨窑厂。
不过当时是集体经济,秦东雷的父亲也只是窑厂第一任厂长而已,而且因为中风半身瘫痪的原因,三年后就从厂长位置退了下来。
后来改革开放,集体经济逐渐的走下历史舞台,秦小寨窑厂也不能例外,因为经营不善连年亏损,村里决定把窑厂承包出去,而这个承包人正是当年跟着父亲鞍前马后的二叔秦庆海。
秦庆海承包窑厂之后,兜里鼓了连带着腰杆子也一下子直了,说话的调门也越来越高。
慢慢的对秦东雷一家也不像之前唯唯诺诺了,特别是从五年前父亲死后,明里暗里欺负秦东雷家不说,竟然还打起他家在窑厂旁边可耕地的主意。
按照秦庆海的话说,在秦东雷父亲活着的时候,就把那六亩四分地卖给了他,这些年之所以没提这事是看秦东雷一家孤儿寡母的可怜,现在也是因为窑厂扩建才想着把这块地收回去。
“二叔,你说我爸把地卖给了你,可有凭证?”秦东雷对着二哥秦东风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就转头问向秦庆海。
“凭证?”秦庆海眼睛一瞪,点着秦东雷的鼻子摆出了长辈的架势:“你爸是我亲大哥,这点几把小事还要啥凭证。”
“小事?”秦东雷微微一笑:“对于家大业大的二叔是小事,但对我们家就是天大的事,没有这六亩四分地,我们六兄弟姐妹早就饿死了。”
没等秦庆海开口,秦东雷继续说道:“二叔你说话可得凭良心啊,我家拢共就这些地,我爸咋可能卖给你的?”
秦庆海狐疑的打量了一眼秦冬雷,心想这小子平时跟个闷葫芦似的,怎么今天如此牙尖嘴利,他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跳过秦东雷直接对秦东风说道:
“东风啊,你大哥在外面上学不回来了,以后这个家就是要你顶梁立户了,有些事还得你拿主意啊。”
秦东雷心中冷笑,这是词穷之后的挑拨离间吗?
不好还在二哥秦东风没有上当,他见到秦东雷说出自己没说口的话,立马附和道:“二叔,东雷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要是我爸把地卖给你了,闭眼前他肯定会对我们说的。”
“你啊你!!!”秦庆海做出痛心疾首状,瞅着秦东雷兄弟二人后继续说道:“你俩不是要凭证吗?当时我和你爸说这话的时候,你四叔也在,东亮去把你四叔请过来。”
得了父亲吩咐的秦东亮,凶狠的对秦东雷做了个握拳的手势,狞笑着就朝喊四叔家走去。
秦东雷用腚沟子想,都知道四叔肯定是被二叔买通好的。
不过无所谓,重生的他已经洞悉了一切,这要是还玩不过二叔,干脆找个猪腚一头撞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