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鸢不想与他多做争辩，但不知为何，这人略显轻佻的话语总能轻而易举的在他心间添一把柴薪，其实，或许不是轻佻无状？许是真情真意？只可惜，冷心冷情的莲鸢大人不信，纵然情潭向来无波无澜的心间早已涟漪四起，他也依旧不信，最终，还是未能忍住，冷着脸轻声扔下两字，“胡言。”

青冥轻笑反问，“是不是胡言，莲鸢你竟不知？”成功讨来几个迎面的冰锥子。

青冥不敢再调笑，只怕将人惹急了，好不容易升起的星星点点的希望瞬间湮灭，那可得不偿失，恰好又进入灵阵，便敛下心神跟着莲鸢的步法，以免踏错，徒增麻烦。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莲鸢停在一处湖边，一湖冰莲随风曳然，细细嗅着，好似还能闻到一缕一缕带着禅意的清香，在身侧缭绕，徘徊，散去，回身看时，身后不知何时已被迷雾遮盖，掩了一层又一层，没了退路。

“便是这里？”青冥问道。

“嗯。”莲鸢点头，却不看青冥，将指尖划破逼出一丝殷红，令身旁的某位神君难得蹙了次眉头。

莲鸢上前，站在湖边，将血滴入湖水，血入水中，湖心的莲花从内而外开始消散，化作点点冰光浮在空中，莲花消散之处，缓缓浮起一座湖心孤岛，冰心玉髓髓，纯白一片，仿若莲台，浮岛的同时，岛上拔起一座九层塔，周围原本浮着的冰光渐渐聚在一起，连出一条直通塔顶的长桥。

莲鸢转身面向青冥，将手递过去，随即将目光稍转别处，有些不自然的开口，

“牵。”

“嗯？”青冥征愣一瞬，险些没反应过来，未曾想到平日连衣角都难以触碰的人，今日竟主动将手递了过来，立马紧紧抓牢，唇边的笑意不禁扩大了几分，心里暗想，下次该学学凡间的人，给留下这秘境的狐族先祖多烧些供奉。

“这是规矩，你……不要多想。”

“嗯，我猜到了，不过……，不论如何，我既执卿之手，则定与卿偕老。”青冥的情话一向说得顺其自然，有的话听得多了，便难放得进心里，更何况莲鸢从未往心里去过，只淡淡扫他一眼，回道：“这些话，不必说得太早。”

“不信。”

“莲鸢。”青冥忽的停住，莲鸢回身看他，却猝不及防的撞进那双敛下笑意的桃花眼，没了惯常的风流，只余认真，微薄的唇吐出话语字字清晰，“我会找到你，让你爱上我。”

莲鸢三百年头一次见到这人认真起来的模样，虽不知真假，但总归不习惯，心里泛起一丝奇怪的感觉，似乎不是讨厌，也不知该如何作答，但看着这人沉静的如同天幕的瞳，那些说了百年的回绝之语竟有些说不出口，只好偏过头去，道：

“拭目以待。”

莲鸢与青冥顺着光桥登上塔的最顶层，塔内空空荡荡，只有最中间有一张极简单的桌案，放了一面铜镜，四面的墙壁拓印着满满的铭文，细细读去，全是一句句的经言佛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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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狐族先祖可是修得佛道？”青冥询问，看这满池莲花，九层高塔，四周梵文，无不满是禅意，修佛之人竟也不断红尘？

“他所爱之人是个和尚。”

“……。”

莲鸢语落，将两人相握的手执起，一同触上铜镜，原本模糊混沌的镜面发出一束白光，笼罩住两人身形，片刻，白光散尽，两人也不见了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