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从小生的模样可爱,乖巧伶俐,因此上深得姥姥的疼爱。
记得每当妈妈不在家,姥姥就会用一口略带着南方口音的普通话给还在咿呀学语的小玉朗读一首首的童谣儿歌,记得读的最多的是那一首《卖报歌》: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不等天明去等派报,一面走,一面叫,今天的新闻真正好,七个铜板就买两份报。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大风大雨里满街跑,走不好,滑一跤,满身的泥水惹人笑,饥饿寒冷只有我知道......”
这时候,姥姥常常会一边轻声吟唱,一边满怀疼爱地抚摸着小玉的额头,眼神里也充满了柔爱。
姥姥哄小玉睡觉还有自编的歌谣呢,词是这样的:
“俺家的玉玉睡香觉,你们你们都别闹,呼呼呼,睡着了,你们你们都别闹闹了。你家的玉玉睡香觉了吗?俺家的玉玉睡着了。”
后来,玉玉上幼儿园不久,由于姥爷健康状况欠佳,不得已姥姥就又返回了南方,虽然有些依依不舍,可是也是不得已的事。
从此后,小玉就很少再与姥姥见面。
在小玉的脑海里,关于姥爷的记忆只是一些零星而模糊的片段,只记得姥爷是一个留着花白胡须,面容慈祥而又不失威严的瘦瘦的老头儿。
至于姥姥的印象则就清晰得多了。
特别是有过那么一件事情,给任小玉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姥爷在小玉只有八九岁的时候就早早地离世了,在姥爷离世以后不久,有一段时间,姥姥患上了眼疾,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那一次妈妈带着小玉去看姥姥,两人已经有好多年没见面了,姥姥眼睛看不清小玉的面容,就把小玉搂在怀里,颤抖着手上下左右细细抚摸着小玉的脸颊、头发和身体四肢,一双混浊的眼眸里似乎又放出光来。
小小的小玉打记事起还从未被这般抚摸过,姥姥对于自己的那种超乎寻常的疼爱自此亦是铭刻于心。
妈妈想着带姥姥去医院做眼部检查,要小玉跟着保姆阿姨好好待在家里。
小玉却死活不肯,非要跟着一起去,没办法,大家干脆一起出动,去往医院。
经检查,姥姥患的是老年人白内障,需要住院进行手术治疗。
在住院期间,小玉几乎天天陪伴在姥姥身边,盼望着姥姥的眼睛能够重见光明,重新看见疼她爱她的小玉玉。
令人开心的是,手术很成功,姥姥的眼睛又像往日一样恢复了光亮,高兴的小玉围着姥姥的病床又是蹦又是跳。
姥姥出院后,妈妈又得回西河市了,姥姥说:
“要不就让小玉跟着我吧,你看啊我现在眼睛也好了,家里还有周阿姨照顾着,你看怎么样?”
“妈,小玉还得上学呢,这怎么行呢?”任华有些为难地说。
“想办法转学呗,姥姥给小玉找学校。”姥姥这样说。
“算了吧,妈,你还是好好保重身体要紧。再说,小玉在这里也住不惯的。”任华还是不赞同。
“那住惯住不惯的,咱得问问小玉是不是?小玉啊,愿不愿意跟姥姥住一起啊?”姥姥柔声问小玉道。
“姥姥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啊?”小玉没有直接回答姥姥的问题,却拉着姥姥的手仰起小脸认真地问。
姥姥笑着摇摇头。
于是,小玉转过身来对妈妈说:
“妈妈,那我们能不能不回去了呢?”
“别说傻话了,真是个小傻瓜,跟姥姥说再见吧。”妈妈蹲下身子,疼爱地摸了摸小玉一头秀发说。
谁能料想,小时候期望一家人在一起的任小玉如今却是携带着妈妈的骨灰回来了。
“姥姥,西河那边的工作我辞掉了。”
听到小玉这话,姥姥似乎是一愣,但立刻说:
“也好,也好,今后小玉就跟着姥姥住吧,咱们再也不分开了。”姥姥说罢,把小玉搂在怀里,两人都落下泪来。
一旁保姆阿姨看在眼里,不觉眼圈一红。
“工作的事情呢,姥姥给想办法,虽说姥姥一把年纪了,老面子还是有的。”
小玉不忍心年老的姥姥再操心,所以,对于姥姥的心意,小玉还是委婉的拒绝了:
“姥姥,这个您就不用操心了,小玉还年轻,好歹也是个大学生呢,不怕找不到事儿做。”
南方的城市不同于北方,冬季里仍旧有阴雨连绵的时候,老天似乎从未睁开过眼睛。
任小玉在一间叫做黑郁金香的酒吧里找了一个驻唱歌手的差事,其实手里握着会计师证的她在某一家公司企业谋一个财务管理什么的职位还是有着不少机会的,可是,小玉对于这样的职业好像已经心生厌倦,她来到这个南方城市,想要的是重新开始,她要开启一段全新的生活。
从小就喜欢唱歌的任小玉,要不是妈妈的极力反对,很有可能早就考入音乐学院了。
任华说:“一个姑娘家,疯疯癫癫的跳来唱去,像个野丫头似的,成什么样子?”
最后没有办法,任小玉只得听从妈妈的安排,进入东南财经大学会计专业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