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的入口不远,像是一个放大数倍的狗洞,隐藏在一个偏僻的角落。
往下便是一条狭隘的隧道,它仿佛是大地裂开的一道幽深的伤口,吞噬了所有的光明。
四壁由粗糙的岩石构成,台阶窄窄的,表面还覆盖着一层滑腻的青苔,高度更是让人抬不起头,偶尔有水珠从顶部裂缝中渗出,沿着凹凸不平的天花板缓缓滑落,发出细微而沉闷的声响。
隧道尽头。
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半掩着,里面便是地下牢房。
推门而入。
微弱的烛光从几盏摇曳不定的油灯中透出,勉强照亮了四周。
一条过道的两旁便是牢房。
里面坐着的不是人高马大,穷凶极恶之人。
有的是白发苍苍的老者,有的是衣冠不整的女子,有的是骨瘦如柴的孩童,他们的四肢和脖子上都带着笨重的铁链,稍微移动就会发出沙沙的声响。
而身下是一张破旧的草席,身旁摆放着一只空荡荡的破碗,从里面剩余的残渣来看,应该是猪食,角落里还有一个木桶,那是大小便用的。
可是早已经装满溢出。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恶臭的气息。
“狗哥……这味道比周府的还难闻……”张海的脸蛋涨的通红,想要通过闭气躲过一劫,但是治标不治本。
短暂的安逸过后,肺中氧气耗尽,他一个没忍住来了一个暴风吸入。
脸色铁青。
胃部翻涌。
“呕!”二房姨太太先干呕了起来。
张海:???
这动静一出,他的情绪一下子又憋了回去。
“大人……我受不了了……大人……你饶了我吧……我真的受不了了……呕……”二房姨太太还没有开始便连连求饶了起来。
徐青明并没有理会她,而是看向了牢房。
“赵捕头,衙门的地牢一般是关押什么人?”
衙役吞咽了一口唾沫,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回大人……通常都是些十恶不赦的……死刑犯……”
徐青明点了点头,拍了拍牢门。
“大爷,你是犯了什么罪关进来的?”
白发老者匍匐在地,似乎想要将头颅扎根地下,一句话也不敢说。
徐青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又忘记沟通方式了,他修改了语气,重新询问道:“老头!问你话呢!装死啊!”
“回大人!小……小民……是因为交不起户税……耽误了朝廷的发展大业……这才锒铛入狱……”
徐青明点了点头,又看向了他的‘邻居’。
“臭婆娘!你是犯了什么罪关进来的?”
只见那女子扬起了脸蛋,上面落下了奴字的烙印,声音沙哑,像是杜鹃啼血:“奴家……醉酒……当街强暴了万和商铺的老板……”
“小孩你呢?”
“大人……这孩子他已经……在昨天饿死了……”
徐青明沉默。
滴答,滴答,滴答。
水滴声显得格外清晰。
“十恶不赦?”
“……”
“穷凶极恶?”
“……”
“这就是你说的要犯?哪个犯?要饭的饭吗?”徐青明压低了声音,他前世也是混码头的,自认为也不是什么好鸟,但起码还算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