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眼睛会骗人,那邪气入体的状态又岂能是假的?
许正无比确信,这个世界的水不是一般的深。
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遭遇,同时还有许知浅带回来的那块儿开光的佛像也是如此。
若说邪气入体还是孤证难立的话,开光佛像的奇异之处又该如何解释?
听到许正的回答,许知浅一时间呆立当场,整个人的世界观似乎都遭受到了莫大的冲击。
虽说武帝求仙问道,追逐长生之法,导致上有所好、下必行焉,乃至朝野盛行此风,但许知浅活了二十余年,坑蒙拐骗的神婆见过不少,破家灭门的方士屡见不鲜,可真要说笃定无疑的神神鬼鬼之事,他还真没遇到过。
没曾想今日一遇就遇到了个大的。
家都没了的那种。
一时间,许知浅竟不知该如何是好,有种浑身力气无处使的茫然。
“堂兄莫急,百余口人命一日呜呼,此事放在大佑一朝怕是也不多见的。凭堂兄的身份,自然可以找人查验个水落石出,还许家一个公道吧?”
许正主动提醒道。
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怎么办?
看身份去摇人啊!
你丫可是皇帝身边的郎官,又不是寻常的平头百姓,遇到这种事情还能怕报官无门不成?
真要被逼急了,许知浅甚至可以豁出命去找皇帝絮叨絮叨。
“你说得对。”
许知浅回过神来,尽量放空思绪。
今日之事对他的冲击委实太大,无论是妻儿老小的死亡,还是许家举族仅剩两根苗,或是许正所提及的‘邪异’之事,任何一件放在个人的身上,都如同大山横压而来。
暂时的六神无主可以理解,但事也不能不管。
别的不说,他的妻儿老小,尚且躺尸呢!
“我这就去找官府的人!”
说干就干,许知浅当即就要动身。
然而一只手掌却是将他拉住。
“嗯?”
许知浅扭头,不解的看着许正。
“许兄啊......”
许正斟酌着言辞,诚恳而又真挚的说道:“我看你一路奔波,从白天忙到深夜,此时夜已深沉,便是此时报官,怕也是要等到天亮之后才会有人前来探查。
你此时更是心神不宁,身躯疲乏,待得官府之人赶来,怕也是要百般问询,如何能够应对呢?
万一一个疏忽,不小心遗漏了什么至关重要的细节,致使许家百余口人蒙冤,反而是得不偿失啊!”
正如许正所言,此时的许知浅虽仍称得上一句翩翩佳公子,却也是衣衫不整,眼眶通红,眼珠之间血丝密布,状态极差。
这般强撑着办事,也只会事倍功半。
“依你之见,何时报官?”
许知浅沉默一瞬后,问道。
‘咕噜~’
肚子里发出一声轻响,只听许正尴尬而不失礼貌的说道:“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待得天色稍明,再做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