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十多年前。

一间小屋里，只能盛下两个大人。

对于两个七岁孩童来说，却是足够宽敞的。

“哥。我们，只剩下半张饼了。今天是不是，又该出去了...”小孩瞅着那半张饼，痴痴地，呆呆着说。

做哥哥的那孩子，背对着小孩，揉了揉自己肚子。

哥哥转过身来，抱住弟弟，小手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弟弟后背，安慰道：“弟弟不用担心，哥只是出去一趟。有哥在，用不着你去，我们能吃得饱。”

弟弟脸埋进哥哥衣服，一顿一顿轻摇着头。弟弟在抽泣。

哥哥知道，说来：“好了好了，哥该走了，放手吧。”

弟弟松开手，转身卧去杂布堆，作态要睡。

哥哥没多说什么，只有一句叮嘱：“饿了，就将这饼吃了吧。”

说完，哥哥转身走了。

小屋外多的是干草，脚踩去总有咔咔的声音响起。

当听着那脚步声一点点远去，弟弟再也绷不住情绪直接哭了起来。脸下的杂布，一下子，湿了一片又一片。

......

天已经黑了好久好久，可是弟弟还没有等到哥哥回来。

弟弟等不了，拿着木棍就去路边摊上点燃了。他要去找哥哥。

走了一圈，不远处有一群人围在一起，好像在打人。

弟弟没想去那里，遇到这种事能躲就躲了，可是，被打的那个人，声音和哥哥好像。

那就是哥哥！弟弟不管了，直接往那处跑去，大声喊着：“哥！”

弟弟拿着火把，眼下泛红，直奔去前方。他有些看不清道路，嘴里一直说着：“坏人...坏人...”

弟弟跑着，举着火把的手，也发着抖。他却还是用尽全力，将火把扔去了前方人堆。

火把落到草堆，瞬间燃起烈火，烧灼到多人大腿。那些人禁不住烈火烧灼，瞬间就叫喊起来：“啊啊啊啊！疼！疼疼疼啊啊啊！”

一阵阵的晚风，助力着火势。

弟弟逆势越过了人群。胳膊上的灼伤，越发让他的手臂，抖着停不下来，他很疼，也很害怕。

却是从小到大，都没有此刻这般坚定过。

“哥，你不过大我一个时辰。不该处处护着我，不能什么都自己扛。”弟弟跪在了哥哥身旁，握起哥哥的手。此刻颤抖的声音，穿透了躯壳，直至灵魂深处：“我们是亲兄弟啊，哥——”

弟弟不知道，在哥哥乞讨遭到围打的时候。哥哥一句句的求道:“我错了贵人，是我扫了兴...我错了...求您别打了，求您放我走。”

哥哥不怕疼。但哥哥还是会怕，哥哥怕弟弟瞧见自己这里有伤，那里有血。这要是让弟弟发现了，不定怎么说闹呢。

燃起的烈火，包围了年幼的兄弟俩，一点点向他们逼近。

“我陪着你，哥哥。”弟弟声音不再颤抖，平稳得可怕。

“你不怕么...”哥哥怕了。他强撑着精神，轻轻问来。

“有哥哥在，我从来都不怕。”弟弟摇头，笑着答道。

兄弟二人，手拉着手，视死亡，如回家。是夜晚也存在了，明亮过白天的光。

......

短短人生，不过七年，爹早逝，娘早疯，兄弟二人，流浪漂泊，乞讨二年。

或许是，得老天垂怜。又或者，是他们命不该绝。

天降大雨，灭火消烟。得遇贵人，残命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