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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命定之劫

禾志也团了个饼子,拍到炉中:“你妈说,明儿是祭月,轮到咱家供了,现在才想起这事儿,不得整头大的!来年好开运,上北边那块儿碰碰运气吧。”

说罢,幽怨中的禾志,又多拍了几个糠团。

烘个半熟,就放入木盒中包好,作为一天的行粮。

再给禾月交代了一下,今天大概会晚些才归。

父子二人就急匆匆地踏上了深入占冬北部森林的那条土石小道,想要用一些大自然的馈赠,当作隔天的祭月大礼。

由于错过了一天一趟的往返马车。

步行赶路的父子二人,临近正晌,才进到占冬北部的黑石森林深处。

如往常,设定好集合地点,约定无论如何,都要在太阳落山之前回到此处,以便搭上回程马车。

为了尽早捕获猎物,他们二人开始默契行动。

禾一向来扮演的角色是“斥候”,小型猎物他能独自解决,中大型的,则需要他完成定位后,再求助于父亲。

不过,这都是几个月前的习惯。

现在,他自认他的能力,与之前大有不同。

换句话说,他想为家人挑起更重的担子,想要迈出独当一面的第一步。

他的认知,其实是来自于现实的反馈,因为禾一的侦察工作越来越成熟了。

大概一炷长香时间,他就在森林洼地,发现了那头他心心念念的成年翻山羊。

“不愧是最北面的黑石森林,人迹罕至,猎物也出奇地优质,这货色,可不是镇口林区能比上的......”

禾一很少到这片林中,对这黑石森林的馈赠很是认可。

因为,这头大货,不仅足够支撑他们家在明天祭月仪式上的脸面,其皮毛还能做成一件非常不错的新长袍。

满心欢喜的禾一,刚准备扭头去找父亲出马,翻山羊却不时地抬起头,有朝森林更深处走去的迹象。

他回念一想,万一就这会儿功夫,猎物乘机溜走,他们可没时间一路往深处追去,损失可就大发了。

不如自己操刀试试。

即便不成,也能伤其分毫,限制了山羊逃遁,留下的血迹还便于沿路找去。

万一成了,那不就“写下”了自己的第一个男子汉故事,值得吹捧!

左思右想,他终于是下定了决心,不打算放过这上好的机会。

于是,他悄悄地尾随山羊,在等待着一个万无一失的良好时机。

当人专注于做某件事时,时间总是会过得飞快。

禾一聚精会神,一刻也不放松。

在他的努力下,翻山羊始终未离开过他的视野范围,可这样一来,转眼间,三时已过,他不知不觉地跟入了森林深处。

最显“年幼猎人”稚嫩的。

还是他为了不打草惊蛇,连平日里父亲要求他在树干或者一些石块上留下的记号,也被他刻意略过。

一羊一人,又穿过了一堆树丛,可见前方一些满是荆棘的藤条上长着淡蓝色浆果,简直是这翻山羊的天堂。

它眼睛看得发直,但能长到今天这般肥硕,警惕必然是它的天性。

左摇右晃了好一阵子,才肯试探着走到藤条面前,小心翼翼地避开荆棘,伸出舌头,卷下浆果,咀嚼地那叫一个香。

禾一看看大翻山羊那副沉溺的表情,就知道这浆果一定是美味的,甚至他也想尝尝看呢。

“吃货......难怪这肥,上路前,给你吃顿好的吧......”

这一路上,禾一脑海里回想过无数次父亲捕猎的过程。

再加上这个地形,周围一圈多是厚实的荆棘植物,提供了天然围栏。

大翻山羊此时又沉醉于藤条上的浆果,放松了警惕,这不正是他一直在寻找的“天时地利”。

哪还有错过的道理?

他越想越有把握,越想越洋洋得意,好像事儿已经成了。

家人的夸赞,镇民的吹捧,如那滔滔江水,彻彻底底地填满了他虚荣的小心田。

于是,少年开始了行动,像父亲以往那般,猫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潜入茂密的树丛。

时刻留心体态,尽量不与环境接触,屏住呼吸,压低声响,朝着猎物缓缓移动。

俄顷,非常小声的“窸窸窣窣“动静,越来越接近山羊......

等到声音终于传入低头进食的羊耳中。

一道短小精悍的身影随之闪出!

身影最前端的尖锐匕首,毫不拖泥带水地刺入山羊侧胸!

剧烈疼痛驱使山羊垂死反击!

巨大的后腿力量直击禾一前胸,还好少年反应迅速,左手及时挡在胸前,不至于让肋骨直面这致命的蹄甲冲击。

但成年翻山羊的力量仍然不可小觑,被踹退的禾一。

一个踉跄就朝着厚厚的雪地倒去......

他原以为在柔软的雪地上卸去冲击力后,就可以迎来上天对他果断决策的褒奖。

却没想到,那雪地上,竟突然长出了五指尖刺!

其锋利程度直逼吹毛断发,五指尖锐,如同预想那般,顺利地贯穿了禾一的中腹!

剧烈的疼痛,由核心位置,发狂似地蔓延全身!

看着面前贯穿腹部的凶器,禾一很确定,那是一只蓝色的手,一只长着尖锐指甲的蓝色的人类手掌!

鲜血从他的伤口处和口鼻处向外不停溢淌。

喉管很快就被体内乱流的血液挤满,这让他连一句希望渺茫的求救,都再也喊不出来。

只觉眼前的世界被黑暗渐渐吞噬。

临死之前的禾一,没有回想这短暂的十五年是如何走过的,而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扭头看看这无妄之灾的始作俑者。

趁双眼还弥留最后一丝光明,他看清楚了,在他的身后,是一张被冰晶覆盖的,死气沉沉的,瞪着双目的蓝色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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