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一张桌子,就只能坐两个人,这是要取消谁的座席?
即使想不明白,也要先照着领导的意思办。
“快,撤掉一张桌子。”
公司几个工作人员上台撤下一张桌子。
赵副区长率先坐下。
区政府派驻公司人员也坐了下来。
张彪四下瞅了瞅,才恍然醒悟,抽身灰溜溜走下主席台。
什么情况?
难道事情有什么变化?
坏了!
公司改制这么重大的事情,这几日他都没有主动和大哥联系。
这可是大忌讳呀!
张彪肠子都悔青了。
“同志们!新安钢铁公司改制大会正式开始……公司正式更名为红星第三轧钢厂……所有员工全部接收……全体职工民主选举厂长,同时,区里派驻工作人员担任书记……”
派驻工作人员朗声宣读文件。
选举厂长?
自己作为公司法人,难道不应该被任命为厂长吗?
难道上边真的发生了变故?或者说大哥对自己有意见?
一连串的问号涌了出来,张彪一时应接不暇。
“同志,我有话要说。”
站在人群最后边一位年近五十岁的工人举手喊道。
张彪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刚才随着赵副区长一起进来公司的。
“老李头,公家开大会呢,捣什么乱?再胡闹让保卫科的人把你带走!”
一个被公司开除的刺头,能憋着什么好屁。
即使公家不任命自己为厂长,放眼黑压压的人群,有谁能和自己竞争?
所以,借着老李头说胡话,正好可以展示自己在公司的地位。
哪怕公家人在这里,他依然可以随意斥责公司里的员工。
他张彪才是钢铁公司说话最权威的人。
“诶,有话就让说嘛,什么时候都不能搞一言堂。”
主席台上的公家人说话了,老李头跑到主席台前说道:“我老李在公司干了这么多年,从一个年轻小伙熬成了老李头,我对公司是有感情的。”
说到感情,老李头这些天所有的憋屈在这一刻爆发了:“娄老板说国家建立有养老保险制度,公司要考虑员工的养老问题。”
“但是呢,有人端着东家的饭碗还要砸东家的锅,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拿我们老员工开刀,不就是因为我们工资高一些吗?可我们都是长年在钢铁公司工作,我们有技术,有经验,多拿点工资不应该吗?”
老李头一番话说到了一批老员工的心坎上。
性格耿直一点的都被开除了,那些老实人每天在公司战战兢兢,生怕哪天也被赶出公司。
议论讨论的声音逐渐蔓延开来。
“大家安静,请李师傅把话说完。”
大喇叭传出来的声音,把会场的讨论声压了下去。
“我老李头想不通这个理,每天吃不香睡不着,眼瞅着要病倒了,是沈小宝到家里来看望我,告诉我有回公司上班的那一天。”
红了眼圈的老李声音逐渐嘶哑:“我老李就是饯骨头,我就是稀罕钢铁公司!”
站在队伍最后边上了年纪的同志,和老李是一样的遭遇。
此时已经群情激愤:“我们强烈要求回来上班,我们和公司是有感情的!”
“要造反是吧?保卫科,保卫科的人呢?把他们都赶出去!”
这些人都是被张彪开除的,他们本就没有资格参加今天的大会。
吴文武紧走两步,站在登向主席台的台阶上,示意大家安静。
“有人要赶大家走,有人挨家挨户把大家请回来,这就是人与人的差距。”
“一个眼里只有钱、心里没有员工的厂长,能把钢铁厂做好吗?”
吴文武掷地有声地问道。
“吴副总,眼里有钱不算问题吧,关键是心里得装着咱们工人,如果这就是厂长标准的话,我大哥沈小宝最合适啊!”
二狗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嚷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