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记按捺住心中泛起的些许恐惧,刚刚别人没看清,但就在旁边的他绝对看清了。
这个老头的力量和速度,绝不是什么常人能比的,还有那根棒子,表面泛着的质感,看起来就像是死人尸体流下的黑油!
“等等……黑油?我什么时候见过这种东西?”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景记神色一凛,没去管自己这边的走来的壮汉,紧张的看向了另一边。
“呜呜……大姐!”苏望哭着被架了起来,那人见她哭哭啼啼的,有些不耐烦的直接扇了她一个巴掌!
“啪!”
“阿妹!”鲜红的掌印浮现在她脸上,作为大姐的苏苑顿时红温了,双瞳充血,面色涨红,突然爆发出一股比陈培伦还要巨大的力气,周围人拉都拉不住的直接冲了上去!
但没练过武,只有一把力气的人,在持械的汉子面前和普通人也没两样。
“咚!”
一根铁棍直直的捅在了她的肚子上,苏苑顿时像虾米一样蜷缩起来,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于是其他想冲上来帮忙的人也都畏惧的退了。
人牙子饿了人再拖人走不是没有道理的,饿肚子的就是干不过吃饱饭的,更别说这些人还拿家伙了,谁也不想拼命。
角落里的苏家老爷,还有几个老妇人眼眶里霎时间红了起来,但都被周围人死死拉住。
“嘿!还真有想拼命的诶!”
那个相貌奸邪的老人暴戾的走来,冲上去对着苏苑的肚子也是几脚,一边踹还一边笑了起来。
“就你他娘的勇是吧,啊?!啊?!”
那几个妇女当场哭出了声,几个青壮心底有冲上去的冲动,但在这一刻他们本能的选择了从心。
看着那几根大铁棍,所有人都知道现在不是动手的好时候。
“把这个也带走!还有谁敢乱来,就和他奶奶的一样!”
紧接着又是一个大汉走进门,把躺在地上的苏苑也拖了出去。
景记神情冷漠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阴郁的望向那个恶心的老者。
他没有选择反抗,一步一步跟着走了出去。
深嗅一口气,鼻腔里的血腥味不断钻入脑海,贯彻脑髓。
迈过陈培伦已经不再动弹的身体,反而让他的大脑更加冷静,过去十几年的教育教过他很多东西,但唯独没有教过他现在该怎么做。
但即使如此,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暴起发难的时候,唯有忍耐和等待,忘记刚刚所见的东西,才能有些许希望。
景记、苏望、棕衣男,还有奄奄一息的苏苑就这样被带到了牢房外面。
刺目的阳光照在深秋的林间,贫瘠的黄土与寂寥的山谷间,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来到了怎样的一个地方,又是为何这次他们根本没有给自己蒙眼。
因为没有必要。
这里确实是一个小村子,但却是一个山中的小村子。
三面环山,一面有河,一条蜿蜒的小道从左边一路向上盘山而去,这分明……就是一个天坑村。
回头看去,地牢铁窗面向的角度更为刁钻,牢里根本采不到光,不如说,这破地方能采到光就有鬼了。
更诡异的是,明明是个村子,却连拉磨的牲畜没有,种的田地也没有,只有几个女人和一大群孩子在空地上瞎跑,以及许许多多忙碌在空地上的汉子,他们正扛着大袋大袋的粮食,从拖车上往下搬。
至于为什么他们不种田,哪来的钱买来的粮食,已经不言而喻。
更诡异的是,村内普遍为黑灰色浆水糊的木板房,这些房屋的墙面上全部遍布一种诡异的图案。
看起来像是某种简笔的燕子,却诡异的画着两个人的脑袋。
而这些图案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无论是在树上,还是在孩童胡乱图画的泥地里都有痕迹,甚至是现在,景记视野的一角都能看见有小孩在泥地上作画!
四人很快被带到了一栋拿砖石砌成的土地庙前。
一株早已枯死的槐树斜斜的立在一边,枯死的树枝弯曲指天,像吊着气不肯死去的老人。
景记不动声色的看去,身旁三人已经如丧考妣,指望不上用场,这土地庙似乎古怪的很,门前不是贴土地对联,贴的居然是门神对联。
贴就贴了,还只贴一半。
右边那扇门上郁垒还在,左边神荼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几只人头燕子的简笔,怎么看怎么不对称。
景记牢牢记下了这一切,紧接着两个壮汉上前开门,四人直接被带了进去。
“这,这是个啥?!”
昏暗的房间内,不小算小但也不宽敞,棕衣男,似乎是苏苑弟弟的家伙下意识吃惊低声自语,但换来的却是清脆的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