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月关上窗户,心里盘算一下,取出一方火红色面巾带上,台上正在表演的是:牡丹坊花魁香菱,一曲《蝶恋花》引人沉醉。
夕月换上一身宽松的水红色舞裙,等香菱下台,上台跳了一支舞:《天女散花》。这是夕月幼年时,跟自己母亲学的。
大厅里,落针可闻,寂寞无声,只剩下抑扬顿挫的乐曲。
高台上,夕月一袭红裙,姿态万千,流光溢彩,身形在空中飘落的花瓣中翩然飞舞。
这支舞极美,美的让人心碎。
江落痕看着高台,怔怔出神,很久才扬起嘴角,道:“你还是那么美,我终于找到你了。”
轩辕宏双眼炽热,眼里满是势在必得,他不得不承认他看过无数美人跳舞,其中夕月最美,最让他不可忍耐。
轩王双眼满是惊艳,这样的夕月他也是第一次看到,似乎想到了什么,轩王忙收敛眼神,向轩辕宏撇上一眼,心中无奈,双手青筋暴起,紧紧握紧,又缓缓松开,如此反复三次,才堪堪平复心情。
海越喜欢美人,对舞蹈看不出什么门道,哈哈大笑后,又四处警惕起来。
舞毕,夕月没有多待,从后门出来,直接返回桃花坊。
行到半路,夕月发觉有人跟随,便走到滨河边上一颗大柳树下,转身说道:“既然来了,就出来一叙吧”
现在已经快亥时末,河边没有什么人。
江落痕缓步走到夕月面前,勾唇浅笑,道:“想不到你不仅武功好,跳舞也是一绝,真美。”
夕月看向江落痕,月光映在她的脸上,肌若凝雪,声音清冷宛如夜空寒月,“你不该来这里的。”
夕月思索再三,选择直接开门见山。
江落痕心里发恼,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沉声道:“我为什么不该来?你答应过我,一起游走江湖,最后却不告而别。你知道我这三年来,找你找了多少地方?”见夕月没有说话,接着又道:“在你心里,我是不是根本就无所谓?”
声声质问,夕月心里难受,不知该如何开口,低头沉吟良久,道:“我不会再出入江湖,我们以后还是各走各的路吧。”
江落痕心里难过,委屈不甘,向前一步,将夕月紧紧抱在怀里,夕月一惊,连忙伸手将江落痕推开,可江落痕抱的很紧,夕月推了两次都没有推开,夕月双掌运力,猛然将江落痕推开,江落痕踉跄后退两步。
夕月眉头微皱,神色清冷,声音冷凝,“江落痕,如果你想我们以后还是朋友,望你自重。”
江落痕双眼发红,三年的苦苦追寻,难道她一点也不懂自己的心意,不,他不信,江落痕问道:“肖盈,我对你的心意,难道...”
肖盈是夕月当年游走江湖时,为自己起的名字,她不想人们知道她是镇国侯之女。江落痕现在也不知道夕月真正的身世。可以说,现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人知道,夕月真正的身世了。
墨铭也不知道,夕月也不打算将她的身世告诉任何人,包括墨铭。
“江落痕,我和你之间只是朋友关系,即便我们有可能一起游走江湖,也只是以朋友身份。”夕月不想让他误会,也不想在感情纠缠上浪费时间,直接道:“我心里已经有人,不是你。”
江落痕身体有些站不稳,注视夕月侧脸半响,见夕月始终没有看他,心中悲戚,道:“其实,我这次会来京华,是因为我已经答应替四皇子办事。”
夕月愣一下,才明白江落痕的话,看着江落痕,眼中有些不可思议,道:“你怎么会帮他?你不是江湖中人吗?怎么要入朝堂?你一直向往的自由,不要了吗?”
夕月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向往自由,却无法追寻,江落痕明明身在其中,却非要往火堆里跳。
江落痕犹豫道:“我真名叫郭振华,是国公府嫡孙。”
郭振华眼睛直直盯着夕月,不放过她脸上一丝变化,夕月神色有些诧异,不过不是很明显,也不是很意外,她还是镇国侯嫡次女呢。
虽然郭振华是国公府,爵位上比镇国侯高,但实力上却天差地别,镇国侯手握重兵,而国公府只是一个爵位,并无实权。
见夕月没有太过震惊,郭振华心中不解,问道:“你不感到意外?”
夕月摇头道:“还好,只是有些没想到。”
她不会告诉郭振华她的身世,其实她对他并不了解,也不信任。
国公府呀!和镇国侯府关系也不是很好。而且,国公府是绝对忠于轩辕皇室的,谁知道,将来她和他会不会是敌人呢。
郭振华,振华,振兴东华的意思吧。
真是忠心...
郭振华抿了抿嘴唇,道:“肖盈,如果你有什么事要做,我可以帮忙。”
夕月不为所动,明确拒绝,道:“不用,我现在只是一个花魁,过得很好,不用你担心。”沉吟一下,接着道:“以后还是叫夕月吧,我现在改名夕月。”
郭振华心中怒气上涌,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便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怎么会...怎么会...去做...”
郭振华心里难受至极,他不明白:夕月为什么要去做一个妓子,他也不能忍受夕月这么做,就好像自己一件很喜欢的白色袍子,染上无法洗掉的黑点,让他难以忍受,如果真是一件衣服,他会毫不犹豫丢掉,甚至毁掉,可夕月不是衣服,更不是他的衣服,他无法,也没有权利去干涉她。
夕月没有理会郭振华话语间的质问,道:“我有我自己的事要做”
感觉事情已经说清,夕月转过身,“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没有犹豫,没有不舍,走的干净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