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和狮心会的成员眼看着眼前的那个问他们找哥哥的男孩被一枚猩红的子弹命中了头颅，随后带着一丝愕然慢慢凋谢蜷缩起身子，直到完全成为一具古铜色的枯骨，他的双手交叠在胸口，似是寒冷一般紧紧抱着自己。

楚子航看着这具枯骨，他就像是一件用纯铜打造的工艺品，骷髅的眼窟里嵌着晶化的眼球，像是一对金色的玻璃珠子。

他的背后两束以千计的细骨构成了两把折扇似的翅膀，他的双手抓住了身后的翼骨骷髅低垂，就像是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耶稣。

龙骨十字。

——

“老，老唐？”

那个赤身裸体的男人瞥了他一眼，路明非从里面没有看到任何属于人类的色彩——

换句话说，老唐好像不认识他了？

“老唐！是我，我是明明！”路明非一边向着男人招手一边向前跑去。

那个男人转回头去，背后张开了一个红色的光圈，狠狠地将他向前推去，向着诺顿馆的方向扑去。

一道红色的微光兀的在他身上闪过。

那个男人躲闪不及，一个巨大的弹孔霎时凿穿了他的身体，男人被迫从空中坠落。

他的一整个下半身居然消失了！

路明非见状加速向前跑去，跑到了'老唐'的身边。

他大口喘着气，弓着腰扶着自己的腿，声音不住地颤抖：“老唐，你怎么在这里？”

眼前的人并不理睬他，只是平静地平卧看着天空。

路明非看见那个眼神，他好像有些熟悉——

他在用红点打败一个个星际争霸的对手后，露出的也是这个表情。

一点点无聊，一点点厌倦还有一点点？空虚？

因为他知道自己只是在玩虚拟的游戏，只是在消磨时间。

游戏里的一只只爆浆的小狗并不会对他的生活产生任何影响，所以他可以眉头不皱地送他们去探路，去死，只为了自己的胜利。

听说星际争霸要出 2了，但是他提不起兴趣。

一次次游戏之后，最初的新鲜感和热爱早已褪去，剩下的无非就是对游戏的熟悉感以及对一个个玩伴的依恋...

所以他一直很执着地玩着星际争霸，重复地一次次地反复地打开一局新的游戏，他一直是个念旧的人。

而‘老唐’此刻就是这种眼神。

‘老唐’费力地张了张嘴，他的嘴里满是血沫，灌满了喉管和声道，他只能无声地向前抓索——

路明非紧紧握着他的手，他的手有点黑，有点粗糙，不像细皮嫩肉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路明非。路明非感受着他手上的温度正在逐渐变凉，似乎他的生命力正在体温一点点流逝...

那句“你没事吧”一直卡在路明非的嗓子里没有出来，‘老唐’现在的样子无论如何也称不上没事。

路明非忍不住想起了老唐和他说过，他在布鲁克林区的公寓里还养了一只黑色的猫，是老唐一次外出打工的时候捡回来的，因为他对着老唐喵喵叫，一路跟着老唐到了他公寓楼外，所以老唐就领养了他。

那只黑猫以后要怎么办呢。

天空中星星点点地落了几滴雨，路明非就搀着老唐的残躯到路边的树下，他看着老唐的身体一点点变凉，看着他慢慢闭上了眼睛，看着——

老唐猛地重新睁开眼睛，张大嘴巴发出嗬，嗬的声音。

他眼睛边上的的血管狰狞地凸起，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神中充满愤怒，朝着天空愤怒地咆哮。

大地开始颤抖，地震了？

路明非抱着‘老唐’向着学院中央开阔的草坪跑去。

突然，那口刚刚‘吐出’老唐的井内又飞出了一个生物——

龙类，是龙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