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狗路过之后,掌柜始终没有遇见他的真命天银,不由地叹了一口气:“倒霉,今天亏大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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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漉漉的官道上,辅国大将军和上官铭诚坐在一辆简陋的牛车上,粗布麻衣的老农在前面驱着车。
“师父,我们为什么不乘坐国师的御风舟回去?”上官铭诚问道。
这牛车吱吱呦呦,半天也走不了多少里,硌得屁股老不自在了。若非自己是武夫,怕是都要磨秃噜皮了。
“铭诚,你觉得局势如何?”大将军闭着双眼,在调理气机。
梦泽湖一战,大将军赢得并不轻松。
“本次两线作战,我们和国师顺利加固梦泽湖的封印,也没有遭受过大的损失。东沙州那边,师兄实力卓绝,同时有清虚宫道长相助,想来也是一场大捷。”上官铭诚猜测道。
大将军停止调息,睁开双眼,一把取出破煞戟,在手中轻轻摩挲。
上官铭诚这才发现,戟身光顺如新,竟是再无一道武痕。
“出发之前,我也以为是对黑衍魔君的一次猎杀,自己是猎人。可现在,我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是被猎杀的对象。”大将军平静的声音响起,似乎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上官铭诚被武痕尽失的局面镇住,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不确定地说:“师父是说,黑衍魔君的目标,其实不是被封印的身躯,而是师父你?难道国师没有看出来吗?”
“万仲云?哼!”大将军颇为不悦:“若不是那个老狐狸,我岂会蒙受如此大的损失?”
在红雾中对峙时,牛傀毕竟已经入了魔道,不再是纯粹武夫,空有半步武神的境界,却没有对应的实力。
一道武痕便相当于一个他全部的气血,他认为,只要消耗两道武痕,他就能轻易击退牛傀,甚至有望击杀牛傀。
可当他重新拿起破煞戟之时,催动之下,竟是八道武痕同时闪烁,恐怖至极的气血几乎将他撑爆,无奈之下,只能全力释放攻击,与牛傀战在一起。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对牛傀实力的估计还是出现了偏差,恐怕至少需要六道武痕的加持,自己才能与之一战。
斩杀牛傀之后,他细细品味之下,越发地觉得万仲云可疑。
牛傀虽然入了魔道,学会了不少邪术,可毕竟还保留着武夫独有的骄纵,应当不屑于做这种手脚。
自己的破煞戟常年温养于窍穴之中,从不示人。那么有能力做手脚的人,便只剩下现场的国师万仲云。
想到这里,大将军迸发出一个荒谬的猜测:牛傀是故意将叮咚锤送给自己的,为的就是破煞戟的刹那离手。
“铭诚,你想不想做骠骑大将军?”大将军冷不丁冒出一句。
“我?!”上官铭诚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师父参与了本朝的奠基之战,立下汗马功劳,也只是辅国大将军。
自己何等何能,去做那更上一层楼的骠骑大将军?
大将军笑着将手中的破煞戟递给他,沉声道:“折断它,假以时日,你必能成为骠骑大将军。”
上官铭诚不明所以,也不敢去接师父性命交修的破煞戟,只是跪倒在大将军面前。
见他不愿,大将军训斥道:“铭诚,武道一途,你走的不如你师兄那般迅捷,更不如你师兄那般顺遂,甚至心智也比不上你师兄。
可是,你知道吗,只有你扛下大梁,你师兄才有机会活下去。
小时候你闯下的那些祸,有多少是师兄替你挨的揍。你师兄身上的疤,只有一半是战场上留下的。
到头来,你连救他一命都不愿意吗?”
上官铭诚抬起头,看着自己师父坚毅的脸庞,泪水缓缓流下,久久无言。
大将军扶起他,将戟侧的月刃折断,转变成破煞枪,强行塞到他手中,随后擦了擦自己嘴角淌下的鲜血。
前面驱着牛车的老农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眼见上官铭诚这般婆婆妈妈,不由回过头去嘟囔道:
“呵,就这草包样,还什么大将军,做个大队长都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