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纯如让大家停下来歇息一会儿,元姬在队伍最后方,被捆得严严实实,像个粽子一样靠在树旁。
此番降鬼,刘纯如本就不乐意来,钦天监这么多好手,这差事不知怎么的,就落到自己头上了。
在钦天监这些年,他稳扎稳打,若非偶然得到监正的指导,这会儿该是垫底的存在了。
不远处,张源真盘坐着,运转着无极混意决,贪婪地汲取着天地元气,炼化后融入经脉。
半刻钟后,他起身舒了舒懒腰,赶路许久,着实疲惫。
回过头,看了一眼满目哀怨的元姬,粉白薄唇当真惹人遐想,不觉间,似乎有些上火了。
他脸上笑意放肆,负手欲向元姬凑近。
等不到晚上了,不如就着现在休息,正好一品这青涩小酿。
正当此时,山林中走出一位俊男子,不停地擦着身上的汗水。
这贼老天,明明已经入了秋,却仍是日高难落,当真叫人辛酸。
张源真神识并不算敏锐,却是最先发现那男子,率先大声喝道:“何人在此?”
其余人也都回过神来,各自打量着俊朗男子,那番温润美姿,着实让人眼前一亮。
元姬顺着大家的目光看去,那副丰颜,不正是马傀嘛。
马傀扶着旁边的一颗歪脖子树,口干舌燥道:“啊?是在问我吗?误入密林深处,不慎迷路,快要渴死了,不知各位道兄有没有水呀?”
张源真见他这般柔弱,心头竟是猛然一跳,世间居然有如此盛颜,便是天仙,恐怕也不过如此。
他应该不会说谎吧?
呸呸呸,怎么可能,自己居然怀疑他。
“你是哪里的善菩萨,怎的入了这荒郊野岭,受老罪了吧。我这有水,嘿嘿,别客气。”
张源真痴笑着,主动上前,将自己的水袋递给马傀。
马傀接过水袋,当即饮了满怀,水流顺着光滑的嘴角,打湿身前一片,隐隐透出锁骨的轮廓。
“谢谢道兄,我差点以为自己要渴死了。”马傀将水袋还给张源真,明媚的眼睛眨呀眨,修长的睫毛颤啊颤,似乎在分享劫后余生的喜悦。
“举手之劳而已。”张源真傻呵呵地接过水袋,心中美滋滋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其余人,见他这般殷勤,震惊得下巴都要落到地上了。
本来逛花楼和带上元姬这事儿,大伙只觉得他是性情中人。
不过现在,只觉得似乎有必要保持社交距离,以后,再不能称是同道中人了。
刘纯如觉着不对,张源真自己都说荒郊野岭,怎么还如此不顾安危,莫非当中有诈?
况且,连修为更深厚的自己,都没能发现对方,张源真又如何能发现。
他环顾四周,发现其他人,似乎也放松的过头了。
“张大人,回来。”他大试图将其喊回。
只是,张源真此刻满眼都是马傀,再听不进任何劝告。
刘纯如运转素气百纳决,挥手一扫,撒出一阵沉香,将周围的道友熏醒。
众人此时才回过味来,不禁冒出阵阵冷汗,连忙各自运转功法,准备出手。
马傀眉头一紧,向张源真征询:“道兄,我好像遇上了坏人,你愿意帮帮我吗?”
“我,,我???”
张源真摇摇晃晃,开始有些站不稳,“愿,,,愿意。”
伴着最后一个字出口,张源真终于跪在马傀跟前,满眼通红,青筋暴涨,神情痴迷,视线再也无法挪开。
马傀伸手轻抚他顶,回过头看着刘纯如等人,美目舒张,嘴角微微勾起,“有人说,练气士是小偷,贪得无厌地窃取天地,故而最是不羁,你觉得呢?”
刘纯如听着这般挑衅话语,心头一沉。
不知不觉间,便能夺人心智,眼前这人,当真诡谲。
张源真这个废物,白费了钦天监这么多资源,居然连一个照面都没能撑过。
马傀看着严阵以待的众人,神色一凛,骤然变得冷艳:
“可我觉得他们说的不对。古人言,盗亦有道,你们这帮缺乏敬畏之心的贪心鬼,连小偷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