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张先生客气了。”荀豫谦虚了一下,转身介绍王策,“这是本县的妹夫,司州河南尹河南县的县丞王策,表字子呈。”又对王策介绍道,“这位便是建安三神医之一.太守神医张机张仲景前辈的长子张挐张先生。”
王策又作一揖:“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幸会幸会!”
寒喧间,荀夫人退入后堂。其余人分宾主席上坐下,家仆奉上茶汤。小先生侍立在张先生后面,朝站在荀豫、王策后面的王巧偷偷做了个鬼脸。王巧又怒又怕地瞪了他一眼。
话人正题,张先生道:“听说是王县丞贵体有恙,需要抓药,今天令公子、令小姐光临寒舍,只因四方来者众多,未能效劳,特地过来拜会。正巧王县丞亲自来了,那是再好不过了,当面问诊效果会更好些。”
王策谢道:“有劳张先生了!”
王巧、王舒、荀安、荀定四人松了口气。小先生张超插话道:“禀告父亲,今天这几位阿哥、阿姐....”转着眼珠看了看王巧他们。
四人立即把心提到嗓子眼,有些惊慌失措地看着小先生。张先生回头道:“超儿,你要说什么?”
张超朝王巧他们微微一笑,对父亲道:“禀告父亲,孩儿今天因为忙碌,没能好好接待几位哥哥姐姐,没能帮他们尽了孝道。孩儿和他们有约在先,还是让孩儿给王大人把脉试诊吧?”
王巧他们这才暗暗长吁一口气。单先生笑道:“张贤弟,我看行,也让两位大人见见小侄儿的手段吧。”
荀豫也想见识见识,极力赞同。王巧眼珠一转,笑盈盈地对王策道:“父亲,这小先生真的神哎,我们今天亲眼看他坐堂把脉,看得那个准哦。”瞟了小先生一眼,适时还他一个人情。
王策拱手笑道:“张先生,就请令公子为在下一诊!”
张先生这才笑道:“那,就让犬子权且试一试,在下随后替王县丞把关验证。”朝张超点点头,“去,小心伺候王大人!”
“是!”张超走到王策案前,跪到席上,恭敬道,“请王县丞伸出右手!”王策拉起广袖,伸出右手,放到案上,看张超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孩童,心中着实猜疑,但有张先生随后把关验诊,倒也没有顾虑,权目试吧。
张超左手拉起右边广袖,伸出右手,用食中二指轻搭住王策的脉搏,闭起眼睛,专心感应脉象。堂中诸人一声不吃,都在凝神关注。片刻,张超睁开眼,看了看王策的气色。恭请王策张开口腔,仔细看了看。然后道:“小侄斗胆问王县丞,是不是有时彻夜难眠,惊惕不安,有时夜间抽搐,不能自主,有时口角流涎,言对困难,有时下泄不畅,不敢进食?”
王策见隐私被揭,有些尴尬,但还是忍不住连连点头:“说得丝毫不差,不知贤侄如何诊治?”
张超从容道:“王县丞脉玄滑乱、舌苔薄黄、舌质暗红,这是肝阳浮越,内风扰动,痰浊上泛之状,属热盛东风之症。这是双夏之间,劳累过度所致,加上情志不畅,思虑过多,导致旧病复发。”
王策一下站起身,拱手道:“哎呀呀,不得了,真是小神医啊。今年双夏,郡里压下许多工差,南宫县令急得团团转,就把这许多苦差压到我头上,弄得我吃不香,睡不好,多年不发的老毛病就又发作了。倘若不及时医治,怕是这县丞也做不长了哩。”恭恭敬敬问,“请问可有治愈之方?”
张超道:“王县丞不必担心。此症宜平肝熄风,清热化痰。我给您开一方可以医治。”
王舒机灵,从旁边家用的案几上取了笔墨纸砚送过来,蹲下身为他研磨。王巧不高兴地白了她一眼。
“谢谢姐姐!”张超冲她一笑,瞬间露出小孩本性,立马又收敛起来,提笔写处方,口中道,“此病宜用羚羊角两钱,钩藤、茯苓、僵蚕、天竺黄各十二钱,生地三十钱,石决明二十钱,生白芍十五钱,象贝、竹茹、地龙各十钱,冬桑叶六钱,蜈蚣两条,用药二十剂,配合针刺即可!”写好之后,顺势跪转身,朝张先生拜道,“请父亲验诊!”
王策连声道:“不用验诊,不用验诊!说得一丝不差,一丝不差!”
张先生还是起身踱过来,抓住王策的手脉轻轻一搭,凝神片刻,对张超道:“你还需要告诉王县丞以后该注意什么?”又转回到自己席上。
张超道:“王县丞以后一要注意劳逸结合,熬夜守更不可过子夜,二要注意不可思虑过甚,凡事要放得开,看得穿。’
王策连应承,赞不绝口!荀豫赞叹道:真是有志不在年高,若非亲眼所见,如何能够相信。张仲景大人童年传说在此子身上得到验证了!”
单先生大笑道:“古时甘罗十二岁为相,我生亦晚,未能亲见。当今之世,却有幸见得两个,此子算是其一!”
荀豫讶然道:“难道这世上还有和他一样聪明的神童?”
王策猛然想起,接口道:“单先生说的可是傅家的小夫子?”
单先生一捋胡须,笑道:“正是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