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豫作势止住他,问:“那这一路,包袱可曾离开过你的视线?”
王策摇摇头:“我从县衙领了三百金,直接就上路了,家也没回。南宫县令怕出意外,特地派了武艺高强的老吴、老周护送。这一路,我吃不好,睡不香,时时提防,处处谨慎。连睡觉都抱着它睡。老吴、老周、王贵片刻也未曾离开过我。我不知道怎么变成了铁的?”
荀豫也想不透:“那就怪了?问题出在哪儿呢?”他身为县令,平时也要审案破案,还是有些经验的,心中隐约感觉到什么,不能肯定,又问,“那你路上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没有?”
“要说特别怪的事好像也没有。”王策想了一想,道,“但老是感觉背后有双眼睛暗中盯着我,寒森森的,让我毛骨悚然,但又看不见,摸不着。”咽了一口唾液,又道,“熬到你这里以后,我以为自己是疑心生暗鬼,也就放松了。”忽然抓住荀氏问,.“你......你可曾离开过这里?”
荀氏哭道:“你个死鬼,打你把这害人的东西放到这里,我连吃饭也没敢出门啊。昨晚你不是也睡在这里吗?”
王策哑了,又瘫下身。荀豫道:“你再想想,路上真的一点奇怪的事也没遇到过?”
王策这才沉下心来细细想了想,慢慢有了头绪:“好像,好像是有几件事批奇怪的。我们出了河南县,倒是什么情况也没有。尔后从陆浑山边上过去,遇到一伙读书人问路,说是进山向胡昭老先生求学去的,老吴、老周怕是强人化妆找借口,愣是没让他们靠近。现在想来,那些读书人似乎又不像读书人。当时天要晚了,我们不敢到小地方,就绕路到新城。住在新城驿馆里。出城时,巡逻的军士盘查过。对了,他们当时要搜查行李,碰到过我,被老吴、老周挡开了,我们拿出县里文书,说是要为难我们,就去找新城太守孟达告他们,他们这才走了。现在想来,也很可疑。”他现在想起谁都犯疑,但又想不出哪里出了纰漏,“第二天我们没什么事发生。后来就到了阳人。阳人,对了,出阳人地界时,遇到一群打架的,打着打着,就打到我们马车跟前,还要我们评理,我怕有诈,喝令他们离开。他们就迁怒我们身上,转而合起来跟我们争执,还动了手,幸好老吴、老周武艺好,把他们打跑了。现在想来,这是有意的。可是,可是,他们是怎么调包的呢?”
荀豫见他又要急了,端了一杯水给他:“别急,继续想!”
荀氏接过水,给他喝了一口。他继续道:“接下来到哪里了呢?对了,接下来到了梁县驿站。那天我特别困,一路上我也不敢好好睡,每晚也就眯一会儿。晚上我们都是要的一个房间,老吴、老周、王贵轮流守护着。一路上,不但我没敢喝酒,连老吴、老周我也没敢让他们喝。那天夜里,我实在熬不住,就迷糊着了。半夜里听到外面有人喊抓贼,抓犯夜的。我被吓醒了,老吴值守,老周、王贵也都惊醒了。后来巡夜的兵丁还到驿站里查过我们的文书。这样看来,那....那犯夜的蟊贼大约就是冲着我们来的。可是包袱我一直抱着没撒手啊?”无奈地望了望荀豫,继续道,“再下面就进人了荆州地界了,下榻在鲁阳......”
荀豫仔细听了他在鲁阳、雉县、南郡,特别是青牛邑的情形,也想不出什么地方出了纰漏,对他们在青牛邑马车露宿大街的情形啼笑皆非,不觉埋怨道:“你这不是生怕人家不知道你身上带有重金吗?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王策颓丧地无言以对。
“这下怎么办啦?”荀氏拉着荀豫的衣襟哭泣道,“他大舅,你得救救我们一家老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