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审讯室内，昏暗的灯光和发霉潮湿的土味令罗开头昏脑胀。面前是一个用铁栏杆作阻隔的墙壁，墙壁的那一端有着两处光源，到是有一丝丝的光也被挤进昏暗的一边。罗开抬起手，没抬起来，锁链和镣铐束缚着罗开的行动。

“嘎吱”光亮房间的门被推开，两名官兵端着热腾腾的咖啡坐在罗开对面。官兵掏出一个厚厚的大本子，翻开本子操作了一番。“咯噔”“咔哒”地取出一张纸来，询问了罗开一些关于个人信息的问题。

罗开只能一句一句地回答，等到回答完自己的个人信息后，官兵又突然严肃起来。

“你来唐林是什么目的？”

“去看雪，我们的学校在南方，一年四季都看不到雪。”这是真事，南都坊桦从未下过雪，那里的富人每次旅游的首选必定是去看雪。

“你们是怎么进城的？为什么不按照流程来。”

“我们坐在马车里，路上睡着了，醒来时就下车了。”这也是真事，不过他倒是没睡着，坐的是马拉的煤车。

审问一直进行到了半夜，直到罗开困的抬不起头，官兵才终于问完全部问题。

罗开看见昏暗房间内有束光突然闪了他一眼，随后门被打开，罗开被带到一处单间内。

“抱歉先生，由于您现在还未完全摆脱嫌疑，在事件查清之前，您必须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如果您清白无罪，我们会依据您的工作薪资发放相应补偿。”

“我和我的朋友还有事情要做，什么滥用未经授权的攻击性巫术是那黑影干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个学生。”罗开双眼瞪得直溜圆，双手左右摆开，耸着肩，耷拉着脸，全然一副冤情很重的样子。

官兵并未继续搭理罗开，自顾自得走出安保局，任凭罗开在身后叫嚷。

“嘭！”大门被牢牢关上，整个安保局只剩下罗开的声音。

“真够倒霉的。”罗开放弃了挣扎，接受了命运的安排。煤车里的灰是真的黑，胸前的宝石已经黢黑黢黑的了。罗开解下宝石，拧开水龙头冲洗，好在灰尘不算难洗，宝石很快就焕然一新。罗开把宝石放在一边，麻利地洗漱完躺在床板上，端详起手中的宝石。不止为何，罗开感觉宝石的光泽相较于之前明亮了不少，握在手心，其中力量的涌动也更加明显。

床板狠硌，气温也很低。罗开习惯了这样的条件。只是这宝石，确确实实是比先前更加明亮了。

所长打开单间的房门，笑盈盈地抚摸着罗开的额头，身旁是热腾腾的包子和粥。曹清在所长身后安静地坐着、吃着，包子上的油脂糊了一嘴，脸蛋上还有喝粥的痕迹。曹清抬起头看了看罗开，眼神是那样的清澈，那样的单纯。罗开感到有些冷了，点燃一旁的火炉，瞬间身子便暖和起来。所长仍是笑盈盈地抚摸着罗开的头，老师们趴在火炉旁检查着昨天的作业。那本用于对照批阅的一定是罗开的作业，罗开的作业总是被用来对照。

罗开在温暖的火光包裹下显露出一些困意，又拼命睁着眼睛看着周围温馨的一幕。

罗开一直睁着眼、睁着眼，不敢有丝毫怠慢，仿佛睡着了，所长曹清和老师就会消失一样。他努力地睁着眼、睁着眼……

直到他真正睁开眼。

身边只有黑暗，黑暗，还是黑暗。所长、曹清、老师们？或许早就融进了“红玛瑙”，她们在“红玛瑙”里，在大地上帮助着一切“心灰意冷的无助者”。在医院中医治生病者，在山区陪伴孤独者，在养老院照顾年迈者。

罗开松开手心，停止了火巫术的施行。坐起身来，没人来找过他，没人来探望他，大概是睡了很久很久吧。

少年的泪滴掉落在手心，紧紧握住吧，无助的少年，别让它溜走。你是无依无靠的无助者，泪痕也要自己擦拭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