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你为我做什么,只要接受我,把我放在这里就好。”柳隽修说着,指尖按在和襄的心口处。
和襄一个激灵强撑着坐起来,往旁边挪了挪,摇头道:“不,不行。别的都可以……”
“胡说!你孤苦伶仃的出现,到如今心里想着这个顾着那个,为何独独没有我?昨夜之事我绝不后悔,再来一次我还是要那么做,如果可以一蹴而就,我定要把你心里那些人都清空,让你心里只有我!和襄,你要我成全你,却休想借此将我撇开。”
正僵持着,马车停下来。听到外面嘈杂吆喝,竟是到了。
柳隽修先下车,然后回身去接和襄。
突然管家急急地唤了声少爷。柳隽修回过头。管家道:“老奴好像看到卫公子……”
他说着看向万春堂门口一侧。那里人来人往,并没有熟悉的身影。
柳隽修看了一眼,道:“他今日要去纪侯爷那里,怎会在这。”
管家也以为自己眼花了,忙不迭说道:“是是,老奴看错了。”
因着事先传过话,万春堂有小厮出门迎接领路,柳家的人直接穿堂进入一间预留的后厢。
柳隽修跟在和襄身后,看着他背影单薄,步履略有些不稳,几次伸出手去想搀扶,终是咬牙忍住。
进到房里,柳隽修放开约束,凑近和襄低声道:“坐着吧。”
被托住的手臂像触到了烙铁般,和襄紧张地看看身后在场的他人,往后退了半步,也低声道:“不妨事。”
“少爷……”突然听到管家在叫,似乎看到二人触碰。
柳隽修一个厉目过去,只见旁边的四宝和五经相互对视了一眼,颇为古怪。而管家则垂着眼睑,毕恭毕敬地站着。
管家道:“少爷在此休息片刻。老奴去看看孟大夫可否现在过来?”
站在门外的领路的小厮听了这话赶忙接话道:“孟大夫适才已经从厢房出来了,此时想必是请的过来的。”
管家边不着声色退出门去边对那小厮挥挥手,道:“我家两位少爷刚下马车,烦请小哥儿沏壶茶过来。”
小厮应声:“好咧,客官稍等。”便跑开了。
柳隽修道:“管家,你不必担心这里,去给二娘抓药吧。”
管家伏了伏身,带着六子走了。。
柳隽修又吩咐道:“你们出去待着。”
四宝和五经识趣,立刻出去了。
柳隽修这才抓着和襄的胳膊,往桌旁轻拉。感到他还是抗拒,便忍气说:“你还犟吗?”
和襄脸红着,分明不是故意,似乎是有难言之隐。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四宝的声音:“少爷,孟大夫来了!孟大夫请进吧,我家少爷在里面等着呢。”
柳隽修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胳膊就擅自挣开了。就在这时,年逾花甲面颊削瘦的孟大夫进门了。
“见过二位少爷!”
“孟大夫客气!”柳隽修还礼道:“烦请孟大夫为和襄诊脉。”
孟大夫看了一眼名叫和襄的少年,眼神陡然深沉,但又转瞬而逝。“还请和公子坐过来,以便老夫诊脉。”
和襄暗自忍住苦痛,坐下伸出手腕。
小厮进来,走到桌边放下茶具,刚取了茶杯要倒水,就听柳隽修道:“不必小哥儿伺候,先出去吧。”小厮当即识趣放下杯子就出去了。
孟大夫也坐下来,两根手指搭到细的皮包骨的润白腕子上。突然他警觉地想抬眼,但经历的世故让他及时抑制住鲁莽的举动。又停了一会儿,才慢慢收了手放开腕子。
见诊脉完毕,孟大夫沉吟不语,柳隽修主动开口问:“不知和襄的身子可有什么不妥?”
孟大夫起身拱手作揖道:“和公子并无大碍,只是体内虚热,脏腑有阻滞,是肝气不达所致,需得注意疏肝解郁,益气安神。另外……”停顿了一下,又说:“公子本就体弱,还要多养血固精才是。”
和襄面无表情道:“多谢老先生提点指教。”
养血固精四个字如针扎在和襄的心口,他当然明白其中的意义。若是管家在场,难保哪日就会起疑。
孟大夫起身收针,道:“老夫这正有个方子,可用于和公子。拿回去以后,取水煎熬三个时辰,每日服一剂,连服足月,之后两日一剂,若有改善便可停用了。”
“好。”柳隽修看了一眼和襄,见他神情冷淡锁着眉心,便跟着孟大夫出来。朝四宝和五经使了个眼色,然后跟孟大夫攀谈着一起走,“孟大夫医术高明,必定见多识广,晚生有一事还请您……”
“柳少爷不必多言,老夫自不会会……”
和襄独自留在房内,隐约飘入耳内的话语让他手足无措,想必守在门外的两个书童也都分明听到,一想到这个便羞愤躁热,于是取杯倒茶来掩饰。
就在这时,背身的门口有脚步声缓慢踏入。和襄当即以为是四宝或者五经来寻事,便没好气地抢先开口道:“出去!我现在不想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