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什么?”男人一个眼风过去,周山立即挡在闻歌前面,沉声喝问。
“你是谁?”秦大头见周山就是个普通车把式的打扮,并不放在眼里,而是恶声恶气地说,“这是我的家,你们强闯民宅,快给我滚出去,不然我报官抓你们。”又指着闻歌骂道,“你果然不守妇道,偷汉子不说,还敢带回来。”
周山气得捏紧了拳头,看了眼男人。
“呵。”男人忍不住笑了,引起秦大头的注意。
“这里还有个漂亮姑娘。”秦大头口水都要流下来,被丰腴女人在胳膊上掐了一把,才收敛一些,笑嘻嘻对闻歌说,“我改主意了,好歹咱们也有这么多年情分。贱丫头,你我并非亲父女,你若识趣些,我便让你做个二房,不至于流落街头。不然的话……哼,别怪我无情了。你在秦家犯错,秦家让你回娘家思过,你却整晚在外面浪,不多时秦家就会送休书过来。”
“当我是死人呐。”丰腴女人打量着闻歌,气呼呼地拉着儿子就要走。
秦大头连忙在她耳边低语数句,将人哄住。
昨夜对闻歌来说就像是一场奇幻的梦,然而这场梦留下的痕迹太深了。神秘尊贵的男人和周山,还有她变得敏锐的听力。
她清楚地听见秦大头对那叫丽娘的女人说,“你是我的心肝儿,我哪会对不住你,我这正是为你打算。咱们一起过日子,这家里家外活计不少,我可舍不得让你为我粗了手。留下这丫头正好,她看着蠢,做家务很麻利的。咱们正好省了请人的钱,可以多给你买几支花戴。你随意差遣她,就当买了个丫鬟,好不好?”
那丽娘年初新寡,独自拉扯孩子,日子过得清贫,最近笼络住秦大头,都是从他手里讨银钱花。从前羡慕别人使唤下人,听闻自己也即将过上那样的日子,眉开眼笑,哪有不应的。
“做梦呢。”闻歌朝着秦大头的方向啐了一口。这个男人,杀了余氏不说,还当着余氏的面,打她的歪主意,这是存心不让余氏安心走,“你杀了我娘,我会让你给我娘偿命。”
“这话说得太没良心了……”秦大头怒得将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满脸横肉都在颤,“都说了你娘是自己死的,别在这里胡搅蛮缠。你娘都死了,你还非要我给她赔命,让我的乖儿失去爹,让我的好丽娘失去丈夫,你怎么这么缺德?你在秦家待了几年,一点长进都没有,反倒变成个毒妇。”
男人忍不住又笑了,这次是被秦大头的话给气笑的。他算是大开眼界了,这世上居然有秦大头这样毫无廉耻心,颠倒是非黑白的男人。
闻歌垂下头,将余氏抱在怀里,眼泪啪嗒啪嗒地砸在余氏冰凉的脸上。她哭了好一会儿,抱起余氏就往外走。
“你去哪里?最好别动现场,等衙门的人来勘验。”
男人见闻歌抱着余氏颇有些吃力,想接过来,闻歌却倔强地不肯,自己憋着一口气,硬是将身量和她差不多的余氏抱到院外的空地上。
“我知道,可我一刻也不想让娘继续留在那里。”闻歌整理着余氏的遗容,带着哭音,说,“我想,娘也不想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