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听在沈归耳中还算舒服,也能显出傅野的半生总督没有白当。若就是刚才那各德行,救不救的其实也就无所谓了。
这嘎子山的军师听完就乐了:
“太爷爷是拿我们开玩笑呢。我们可是匪,虽然不用交皇粮税银,可我们也得吃饭。您说的对极了,我们大荒城的粮价的确更低些,若是三十个百姓买粮,五个月的口粮也用不了一百两。但我们是匪,这匪买粮食,就得是这个价。您还别嫌贵,就这翻了十倍之后,还只是出城价。我们还得自己带回山上去呢。另外,您说赊款的息银太高,我们也知道高啊。可若是您家开了个票号,赊谁也不可能赊给山贼吧?”
沈归听到这就有点明白了,开口问道:
“莫非给你们介绍这趟活的掮客,也是大荒城粮行之人?”
这军师却摇了摇头:
“应该不是。这掮客很有名,在幽北三路都挂着号的。好像叫……对!叫大金牙!”
话音刚落沈归便一拳打在了他肚子上,这军师立刻就像只虾米一样扭曲着身子,躺在地上开始大口大口地吐起黄水来。
傅野见沈归忽然动手,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在嘴里一直在念叨着大金牙三个字。
“不可能是大金牙。他现在正带着我三弟在外历练,根本没理由去跟李家掺和到一起。”沈归冷冷的说。
是的,对嘎子山这群业界良心的山贼,使出黑吃黑手段的粮行,只能是他东幽李家。如今的李家,足以当起幽北三路的半个家来幽北丞相,文官之首,户部尚书李登,乃是东幽李家族长后宫之主,母仪天下的幽北皇后,乃是李登胞妹李怜而太子颜昼,更是皇帝颜狩与皇后李怜所生的长子。
在中山路的郭家被连根拔起之后,幽北三路在实际上,已经形成颜李两家分庭抗礼之势了。
而如今照这山贼所说,八成是大荒城梁商先以高价粮食贷银做饵,使了一招请君入瓮再用一招驱虎吞狼,请出大金牙这个老牙行,出面从中联系,让这些山贼前来……
不对!驱虎吞狼,首先他也得是只虎!这些山贼所在的嘎子山,与大荒城相距不足百里,平日里更是常有生意往来。以李家那些出身于粮商的爪牙之精明,怎么会看不出这些山贼只是一群酒囊饭袋之徒呢?所以……这些人只是用来排雷的诱饵!
想到此节的沈归立即捏住了军师的脖子,一下便把他整个人拽起身来:
“想活的话听明白了!拿着油灯上到三层躲着,何时听见我的命令就点燃油灯,然后就可以找一个安全的角落里装死去了!”
说完把军师往手边一丢,回头又和傅野说:
“叔父,这群人的任务根本就不是来截杀你的,他们只是探路的弃子。”
话音刚落,窗外便传来了咻咻的箭枝破空之声,一阵箭雨破窗而入。
“有病吧?”沈归说着拉着傅野和军师,来到亭内东面的圆柱之后。三个人并排坐在亭柱与砖墙的夹缝之中。沈归解释道:“东山的暗桩在我进来的时候就被拔了,箭从哪进来都不可能从东面来。”
说完了还朝着楼上喊了一句:“傅忆,带着婶娘背靠东墙避一避。”
傅野听见傅忆与李氏报平安的回复之后,用铁棒杵了杵昏迷在不远处的一名山贼喽啰,然后回头问军师:
“你这些兄弟怎么办?都昏着呢也跑不了啊?”
军师一改刚才的贪生怕死,使劲咬了咬牙,便连滚带爬地蹿出身去,一把抓紧大寨主的脚踝,使劲把他往夹缝里拖。
沈归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英雄气概吓了一跳,来不及细想也赶紧出手。直到四人全都安全以后,沈归才指着军师的大腿说:
“你中箭了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