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是个分水岭，以前初中名列前茅的女孩子大都在数理化三门主科上越来越吃力，包括李维都不例外，到了上学期期末考试的时候，她有史以来第一次被拉下了年级第一名的宝座，刘光旭取代她成为第一名，赵清这次发挥得不错，超过了王永靖考到年级第二名，王永靖拿到了第三名，而李维只堪堪排到了年级第四名。

连李维尚且如此，其他女孩子就更别提了，从第五名到第九名全是男生，诗诗险险排在年级第十名，谢安惠靠着赵清的帮助超过了罗颖，考到年级第十三名，班级第四名，而苏玉娜连年级前二十名都没进去。

成绩出来这天晚上赵清依旧跟李维相伴回家，今天他心情就有点复杂了，李维知道他想什么，微笑着说道：“赵清，恭喜你哦，终于超过我了。”赵清低声道：“维维，高中阶段我超过你有啥子意义……那只不过是我很久以前的执念罢了。”他们走了几步，赵清又叹道：“现在我面对的是刘光旭和王永靖，真是需要咬着牙一刻也不能放松。”李维歪头看着他微笑：“你呀，聪明绝顶，但是性格方面呢，比刘光旭粗旷太多……如果能再仔细一些，胜算就更大。”赵清晒笑道：“那个刘光旭和王永靖是一类人，看着就女兮兮的精细得很，我才不要变成那样！”

李维含笑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但心里却是很认同的，她轻声道：“赵清，我以前看过一本书，讲的是人分成好几种……有的人两耳不闻窗外事，天生就是搞研究的，比如刘光旭，也许还有那个王永靖；有的人天生就是当领导管人的，比如……比如苏玉娜和谢安惠，还有的人呢，天生就是介于这两者之间，叫做技术型领导人才……特别适合带领团队做项目。”

赵清扭头看着她：“你想说我就是这种？”李维点点头：“要说搞学术，你的性格没办法像刘光旭他们一样静下心来搞到极致，但又比苏玉娜这样的领导强得太多；要说人际关系，你这爱憎分明的，没办法像苏玉娜和谢安惠一样八面玲珑，但又比刘光旭他们这种腼腆男生强得太多……你的眼界和气质特别适合带科研项目，比如总工程师。”

赵清边走边仔细回味李维的话，越想越有道理，脸上就露出玩味的笑容：“维维，那你自己是什么人呢？”李维早就知道他要这么问，微笑着说：“我吗……这几种人都不是。”赵清大为诧异，扭头看着她，李维幽幽地道：“我只想以后有一份普通稳定的工作，照顾好婆婆，照顾好家……家庭，我就很满足很开心啦。”

赵清一时默然，心里却知道她说的是心里话。李维幼年人生不幸，因此最看重的就是家庭、感情和外婆，其他任何东西在她心里都比不上这些重要。他走了几步，转念又想：“那么诗诗属于哪种人呢？”

这个问题一旦上了他心头，就一直萦绕不散了，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准确的答案，因此到家以后马上给诗诗打了个电话过去，电话是程玉接的，他不好意思地说：“阿姨，我能跟诗诗说话吗？”

程玉轻笑道：“她刚刚在洗澡，等下我叫她。赵清，你这次终于进步了哦，考到年级第二名了。”赵清叹了口气：“阿姨，竞争太激烈了！那个刘光旭和王永靖厉害得很！简直不是人！”程玉哈的笑出来：“他们搞不好也觉得你不是人呢！”

程玉跟他聊了一阵，听见诗诗踢踢踏踏洗完澡出来了，就转头喊她：“诗诗，你们赵清的电话！”她用“你们赵清”其实是跟女儿开玩笑，也是给电话那头的赵清一个暗示，自己已经把他当诗诗未来的男朋友看了。赵清心中大喜自不必说，诗诗嗔怪地喊了一声：“妈妈！”羞红着脸过来接过电话，轻声道：“喂？”

赵清这会心情好得出奇，嘿嘿笑道：“我们诗诗洗完澡了呀？”他这是现炒现卖“你们赵清”的亲热梗，诗诗又羞又气又好笑，奈何妈妈在旁边不好发作，只能低低地“嗯”了一声，赵清心里大乐，这种单方面调戏诗诗而不用受到任何反驳的大好机会他如何肯放过？美滋滋地继续道：“那我们诗诗身上一定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