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病又被叫做不死的癌症”“得了这个病真的要一辈子吃药吗?”“自身免疫性疾病真的无法治愈吗?”杜彦躺在火车的床铺上,手机里的短视频被不断地翻看,自从五年前的一天,他从剧烈的疼痛中醒来,在医院被确认了自身免疫性疾病后,杜彦平静的生活就彻底被打破。虽然他从确诊后就开始积极治疗,由于是身体免疫系统过度亢奋,现在的医学水平并不能找到根治这种病的方法。生物制剂虽然可以控制他的病情,但也让他面临着肺结核、感染等副作用的风险。这五年间,杜彦没睡过几天好觉,几乎都是在关节的疼痛中度过,他尝试过很多种治疗方案,但要么是没有效果,要么是副作用太过严重不得不停止。这次他是前往道教发源地鹤鸣山,这是他从网上认识的一位病友推荐,据说在鹤鸣山脚下有一位老中医,治好了这位病友的病。杜彦拿到了具体地址,他不能确认事情的真假,但他只知道只有不放弃才会有希望。
火车到站的提示语将杜彦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在,杜彦慢慢起身,捶了捶略微酸痛的腰,背起背包就下车了,此时时间已是下午,从市区开车到鹤鸣山还需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杜彦决定先到当地租一辆车,然后第二天直接开车前往。办完手续后已是华灯初上,随便吃了点东西后,杜彦来到下榻的酒店,洗了个热水澡躺在了床上,在手机地图上看了看明天的路线后,就早早的睡下了。这晚,杜彦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梦到自己正在爬山,然而山路并不是像平时景点的那种现代风格,而是由断断续续的石板铺成,路两旁野草丛生,整条山路弯弯曲曲延伸向山顶,模模糊糊望不真切,路上空无一人也无虫鸟鸣叫,杜彦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最终到达山顶,山顶处既无庙宇也无道观,只有一尊半人高的长满铜绿的三组两耳带盖圆鼎伫立在前方,当杜彦目光触及到圆鼎时,霎时间圆鼎光华大方,刺得杜彦睁不开眼睛,隐约间顶盖升起,杜彦只觉一阵诡异吸力引力,然后天地开始飞速旋转着缩小。“啊!”杜彦从床上惊醒,摸了摸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看了看手机,时间已是早上六点半,奇怪的杜彦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疲惫,反而感觉浑身舒泰,仿佛病痛在他身上从未发生过。
趁着身体状态还不错,杜彦麻利地洗漱收拾好,吃完早饭退掉酒店就驱车前往鹤鸣山,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杜彦就来到了鹤鸣山脚下的鹤鸣镇,镇子不大,杜彦停好车后,便按照地址前往老中医的住处,老中医的医馆很朴素,是一个沿街的民房分上下两层,下面一层用作号脉抓药、治病行医,上面一层则是休息居住之所。医馆的门敞开着,里面飘出煎药的味道,但前厅里没有来看病的人,只有一位老妪听到犬吠,从后面快步走了过来,用不太熟练的普通话告诉杜彦,昨天一早,老中医就被鹤鸣山上的道士请上了山,并且还留了张字条,说如果今天早上8点左右有个外地的年轻人来找老中医,就将字条给他。从老妪手中接过字条,打开字条,上面没有字,但是却画有六道横线,其中一条是断的。杜彦为了治病,也曾自学过一段时间《易经》,这个卦象他认得,此挂兑下乾上是为“山泽履”,而山泽履初九爻便是“素履往,无咎”,简单翻译过来就是“穿着素淡的鞋子出去,没有灾害。”杜彦低头看了看自己白色的休闲鞋,心中非常吃惊,“什么意思,难道说,是山上的道长算到我会来,还要我上山去寻他们?”
虽说杜彦学了《易经》,但他内心还是个唯物主义者,遇到这种冲击他世界观的事确实一时半会很难接受。不过为了看病,也为了满足心中的猜测,杜彦决定按照卦象提示到鹤鸣山的道观中寻找老中医。驱车来到鹤鸣山,这里早已被建设成了一个景点,山门不远处既有社会停车场,也有坐在路旁的商贩,杜彦买了瓶水,从商贩口中得知要找山上的道士,一般要到山顶才可以,于是杜彦把用不上的东西都放到了车上,只带了一些药物食物和水就背包上山了。穿过山门处的迎仙阁,来到延祥观拾级而上,由于不是节假日,路上杜彦并没有碰到多少游客,继续往上爬到了三圣宫更是一个游客都看不到了。继续往上攀登是一段笔直的台阶,两边古树参天,由于角度问题,路尽头也是郁郁葱葱的植被遮挡,看不真切。杜彦在路旁捡了根棍子当拐杖,喝了口水又开始埋头登山。初时他还不在意,只专注脚下的台阶,但是走了一段时间后他发觉不对劲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脚下的台阶不再是水泥台阶,而是青石板铺的,而路两边的植被更加杂乱茂密,看不到一点人工修剪的痕迹,更重要的是,除了四周空无一人外,也再听不到任何的虫鸣鸟叫。此时杜彦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此情此景跟他做完梦见的一模一样!“难道继续攀登真的会遇到那口诡异的鼎吗?”杜彦越想越发毛,他立刻转身,朝着山下走去,想要回到三圣宫找当地工作人员寻求帮助。
可是这下山的路,仿佛被无限延长了,杜彦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此时他已经连续下行了一个多小时,连三圣宫的影子都没见到,他从离开三圣宫到发现不对的时间,根本就没有这么久。而且下来的路跟上山时的也完全不一样,此时的杜彦就好像进入了一个另外的世界一样。杜彦此时坐了下来,一边恢复体力一遍盯着手中的字条思考,他与道士素不相识,没有道理会害他,而且还用卦象这种一般人看不懂的东西引导他上山。而昨天的梦境,他最终还是到达了山顶,遇见了圆鼎,除了最后奇异之处,一路并无危险发生。到目前为止他所经历的事对一个现代人来说确实匪夷所思,但是此时的杜彦已经冷静了下来,既然卦象与梦境都在提示他上山,冥冥之中已成定数,那不如就顺势而为,探个究竟。下定决心后,杜彦豁然转身,继续向山上攀登,前行了几个小时,杜彦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发生任何不适,甚至并没有感觉到多少疲惫,相反感觉到这天地间好像有什么东西进入了他的身体,就好像一块不完整的拼图有找到了几块自己缺失的碎片。这让他更加确信此行虽然奇异无比,但绝不会出现危险。就这样杜彦走走停停,又向上爬了几个小时,地势越发陡峭,杜彦知道快要接近顶峰了,又前行数百米,杜彦顺利登顶,山顶地势非常平坦,仿佛想被人一剑削成一般,最让杜彦吃惊的是,真如梦中所见一般,一尊半人高的三字两耳带盖圆鼎伫立在最中心的空地上,圆鼎虽然已经长满铜绿遍布尘埃,但是鼎身上的花鸟鱼虫、飞禽走兽等图案仍清晰可见,四周杂草不生,也无古树遮盖,阳光撒在鼎身,令其散发出一种恢宏磅礴的气质,同时也透出岁月流逝的沧桑。
杜彦慢慢上前,昨晚梦中的经过还历历在目,梦里鼎盖会飞起,并且会有刺目的华光,但当他走到近前时,这一切并没有发生,杜彦俯下身吹散了圆鼎身上的一些灰尘,他发现鼎身上除了花鸟鱼虫外,还一些现实中不存在的异兽,比如凤凰、龙、玄武等图案非常清晰,另外在靠近鼎盖的部分还有许多星空样式的图案,为了看清楚一些,杜彦鬼使神差地用手轻拂了几下,想拂去上面的灰土。结果霎时间,鼎身上的星空一一点亮,花鸟鱼虫飞禽走兽等图案全都莫名游动,仿佛活过来了一样。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杜彦“噔噔噔”向后直接退了三步远,可此时已经晚了,鼎盖无风自动,一阵剧烈摇晃之后像是要悬浮起来,随着鼎盖的摇晃,圆鼎也逐渐漂浮起来,一遍旋转一遍上升,而那些图案在不断变化,杜彦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宇宙演变的过程,远古先民为了生存跟莫名生物作战,龙凤翱翔九天等等画面,杜彦想要逃下山去,此地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了起来,杜彦根本穿过那层无形的屏障,只能看着圆鼎慢慢升到半空中,此时整个圆鼎已经和梦中展现出来的一样了,通体发出了刺目的光,而且其上的灰尘铜绿等,也早已消失不见,整个鼎仿佛新铸成的一样。鼎盖不再摇晃,而是慢慢上升,一股更加神圣而刺目光从鼎的内部爆发出来,杜彦瞬间闭上了眼睛,他只感觉四周一片洁白,空间仿佛被某种无形无质的东西填满了,而自己的身体好像还在自动吸收这些东西。而后他感到身体一轻,竟也不自主的漂浮了起来。杜彦此时彻底绝望了,梦中的事情真的发生了,他快速掏出手机,用智能语音控制打开了摄像功能,他不确定是否能录下画面,只是一边录制一边飞快地念出来在心中不知准备过多少次的遗言,然后关闭手机,用眼镜盒保护起来,扔向远处,同时他也清晰的感觉到了地心引力对手机的作用,也就是说他是被圆鼎吸引离地的!然而知道了这些也只是让他更加绝望,杜彦整理好身上的衣服,背好背包,一脸悲壮地向着圆鼎飘去。此时如果在一旁观察,就会看到,杜彦慢慢地被吸进了鼎中,当他进入圆鼎后,所有异象全部在瞬间消失,圆鼎缓缓从半空降落,然后再也没有了动静,只有刚刚被杜彦抛出地眼镜盒还证明此地刚刚有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