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然垂下。

拂面而来的风柔和而寒冷，压住了夜色中的几分躁郁和暗潮涌动。夜空是层云笼罩，寥落的几颗星子，散发出微弱而黯淡的光。

苏虞换好了夜行衣，在宋淮卿门前等他。

门前挂着的灯笼散发出柔和的光，这些柔光轻轻地纷扬洒落在苏虞身旁，映照出一部分柔美的轮廓，而另一些没有光的地方，黑色的夜行衣，好像融化在夜色里。苏虞的一头长发在头上绾成了紧实的发髻，利落而整齐。她的腰间别着一把匕首，散发出森冷的金器光泽。她静静站在那里。夜风轻轻吹动衣料。她什么话都没说，但好像把什么话都说了。

宋淮卿推门出来便看见等待的苏虞。

“你……”苏虞本来还想埋怨宋淮卿这么那么慢，但后半句话被自己咽下去了。

宋淮卿还没穿好夜行衣。他的护手系带松松地散开，没有系上，衣袖也并不整齐，有些乱地塞在护手里。

苏虞想起来，自己夜行衣也是嬷嬷帮忙穿的。“肆梧呢？”怎么没来帮忙。

“有任务，出去了。”宋淮卿说，“这个我很难弄好。劳烦师妹。”

“行……”

苏虞靠近过来，让宋淮卿把手伸过来。苏虞细心地把夜行衣的衣袖整理，塞到护手里，然后仔细调整位置、系上带子。

苏虞离宋淮卿很近，近到……宋淮卿一伸手就能把她揽进怀里，像之前那样。

宋淮卿看着面前的苏虞。她的微垂的眼睛，她秀丽的眉，她束起来的发。都很好看。

“好了。”苏虞抬起头来，正对上宋淮卿的眼睛。

他……他他在看我！苏虞连忙移开眼去。

“……那就走吧。”

宋淮卿还是是像之前那样揽着苏虞。苏虞一路上心不在焉，没有多话。

不一会儿，两人便来到府衙的院子。

宋淮卿身子一动，足下一点，借了树枝几分力，轻巧地落身到屋檐的隐蔽处，没有惊动任何守卫。

苏虞和宋淮卿交换了眼色，宋淮卿揽住苏虞往前移动了些。这个位置刚刚好能够看见这个院子里的各个地方。

二……四……六……八……

一共八个守卫。

苏虞往下指指近处的四个，瞥了宋淮卿一眼，再指指远处走动的几个，又指指自己。意思很明显：这几个归你，那边几个，归我。

宋淮卿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