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妃把他朝长公主那边推了推。
“去呀。”
长公主余光瞥着那头母子俩的动静,努力压下要上翘的嘴角,一本正经地装作生气的样子。
韩长祚别别扭扭地一步一挪。
怎么办,他不会哄人啊。
每次他娘生气了,他也就是让他娘打一顿出气。
他连萧萧都哄不好……
哄人对他来说,真的是件很难的事。
韩长祚走到长公主面前,硬着头皮叫了一声“娘”。
长公主“嗯——”了一声。
然后一直等着。
后面呢?
怎么没下文了?!
就这么结束了?
以为叫一声娘,自己就会消气?
就这么张嘴,还想去说服北戎诸部落?
长公主别过头,翻了个白眼。
也罢,去撞撞南墙也好。
自己真是将他宠得太过了,不知人间疾苦。
到时候碰了一鼻子灰回来,还不是得抱着自己的腿哭。
“娘,谢谢你。”
儿子的声音像是小时候自己踢小石子发出的声音。
“要是没有娘,我早就废了。”
“也许就变成了高源景那样,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还好有娘,不厌其烦,一点一点教了我很多事。”
儿子越说,长公主的心里头就越软。
她再也绷不住,转过身来,看着韩长祚。
“你多念着我点好,少气我就行。”
“有什么事,做之前先跟我商量商量,难道我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
“不过话说回来,你跟萧萧是怎么回事?”
韩长祚沉默了一下,据实以告。
“我和萧萧击掌为誓,约定五年内互不婚嫁,她等我回来。”
长公主叹道:“五年,你可知对于一个女子而言,在最好的年纪浪费五年,意味着什么?”
“你愿意花这五年时间,去博取她的欢心,她可会愿意等你五年,从北戎回来?”
长公主透过韩长祚,看着他身后的宸妃。
“瞧瞧你生的好儿子。”
“这脑子跟别人就是没得比。成天吃那么多肉,全长身上,不长脑子。”
宸妃笑眯眯,“身体结结实实的才好呀。”
“一力降十会嘛。”
长公主撇嘴。
“这倒没错。他这身子骨,经揍得很。”
长公主垂下眸子,牵过儿子的手,握在掌心拍了拍。
“话虽如此,可我心里知道。萧萧既然能答应,那定然是会做到的。”
“是你自己许下的承诺,谁都替代不了。你只能自己去实现。”
“若是做不到,也无妨。”
“在我和你阿妈的眼中,你已经是最好的那个。”
韩长祚重复着自己说了许多遍的话。
“娘,我能做到的。”
“我一定能做到的。”
长公主哂笑。
“你先去了北境的军中,看看那里是什么情形,再说这样的话。”
“尚未了解事情的全貌,岂可轻下定论?”
她看着宸妃。
“晚上让这小子下厨,做了晚膳给我们吃。”
“替他跑这一趟腿,费了不少口舌不说,还得罪了皇后,我总得捞些好处才行。”
宸妃笑着点头。
她知道,长公主这是为了她才说的。
昌吉这次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韩长祚从腰间的小包里,取出那块白色的石头,放进宸妃的手中。
“阿妈,物归原主。”
宸妃不用低头去看,只凭手感,就知道是什么。
这块平平无奇的石头,比自己交给儿子的时候,要油润许多,应当是儿子时常把玩的缘故。
她重新放回儿子的手里。
“还是你带着吧。”
“当初给你,就是希望能替我守着你,庇佑你。”
“如今你要远赴北戎,更需要这份守护。”
“若是你真的能获取逾轮部的信任,就将它送回它该去的地方。”
“长生天会因你虔诚的祈祷,而降下福祉,助你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