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克利站在窗边眺望着窗外。
没有异常,只有和往常一样的夜色与城市。
转过身又瞥了眼趴在钢琴黑白键上的尸体,伯克利心念一动,无数灵魂作为视觉的延伸,向着八方扩散。
忽然,伯克利一愣。
“嗯?”
“发现什么了?”拉冬娜问。
伯克利思考了一下措辞:“一个和我有一面之缘的男人。”
“……?”
“哎。”伯克利叹了口气,“跟我来。”
伯克利与拉冬娜走下楼,路过一间间“卧室”。
被切除额前叶的病人们就这么蜷缩在原地一动不动,一个挨着一個。每个人被分配到的面积甚至还不足一平,甚至还没有不远处的马桶占得面积大。
这栋数百年前流传下来的老教堂面积其实不大,但这二楼的数个房间中竟是硬生生塞了上百号病患。
他们不哭不笑,不说不动,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着,仿佛尘世间一切的烦恼都与他们无关。
“他们……这真的算活着吗?”拉冬娜忍不住问。
“他们还活着,只是病了。”伯克利道,“乐章的能力千奇百怪。只要还活着,也许有一天能等到救好他们的奏者也说不定。甚至可能都不需要奏者,帝国的医疗技术没准也能做到。”
拉冬娜沉默不语,陷入沉思。
又途径满是血污,躺着破碎尸体的手术室,伯克利来到了这栋教堂的厨房。
厨房里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但是当伯克利打开被灵魂探查过的大冰箱时,一样东西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人头。
一颗又一颗的人头。
外面套着保鲜膜,上面还贴着写有姓名、年龄、血型、入库时间。
至于冰箱里的其他东西,伯克利匆匆扫了一眼,便看似平静的合上了冰箱门,手却忍不住颤抖。
“……过分。”拉冬娜轻声呢喃。
“这个男人我认识。”伯克利沉声道,“一个随处可见的普通打工人,但也会自己给自己找些心血来潮的乐子。
“昨天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他就恰好路过我附近……”
伯克利有些伤感的将昨天发生的情景,对拉冬娜娓娓道来。
随后伯克利道。
“早些时候我的乐章在总局——那时你在掩护我本体——还见到他的妻子因他的失踪报案。
“而现在,再当我见到他时,他变成了……”
伯克利没把词说出来,只是用手对着空气比划了两下,表达着心中的意思。
伯克利发现,人类的情感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他可以眼睛不眨一下的夺走许多恶人的生命,且睡得安宁,但此刻却又因为一个仅仅见过一面的路人而伤感。
哪怕是平日里古灵精怪的拉冬娜,这时脸上也失去了表情。
“地下室,我杀的那个女人的闺房里,还有更可怕的东西。”
“……”
伯克利不说话,只是跟着拉冬娜来到地下室的茶园旁,来到了被摘掉头颅的黑发蓝眼女人的闺房。
闺房无灯,被白色蜡烛照亮。
伯克利瞧见了小圆桌上还没撤去的晚餐餐盘,银质茶壶里用血浸泡着的并非茶叶,而是蟑螂与蜘蛛的尸骸。
牛排盘的两侧,微脏的刀叉整齐摆放,盘中还残留着些许汁水。
伯克利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杀人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样怕过!
“便宜她了。”伯克利看向女人的尸体,“可惜她的灵魂没有……嗯?”
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