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街道两侧的各色店铺依旧亮着灯火,空气微冷潮湿。
毛色锃亮的黑色挽马拉着漆黑镶金的马车徐徐自迷雾中走来,停在圣威廉姆斯疗养院的门前。
车夫毕恭毕敬的打开车门,将一身黑礼服、头戴圆顶礼帽、手持黑樱木手杖,蓄着络腮胡的中年黑发蓝眼男人送下车。
男人叫威尔特·威廉姆斯,熟人通常称他为威廉二世或小威廉。
冬日絮语的一名“角头”。
小威廉的姓氏虽然和修道院一致,但没有任何关联,仅仅只是时代的巧合。
当小威廉瞧见庭院中守门的病人一个坐着,一个晃荡着,全然没有化作猪人迎接自己的意思时,小威廉便知道:出事了。
小威廉的脚步变得急促、手杖也被攥的更紧,大步流星走进教堂,第一眼他便瞧见了尸首分离的护士长。
但是他的脚步却没有在护士长身边停留哪怕一秒,便直奔侧门后的楼梯冲下地下室。
随后,他瞧见了女儿的尸体。
“凯瑟琳……?”
小威廉轻呼着女儿的名字。
蹲下身,注视着被随意扔到一边的女儿的头颅,双手颤抖的将这颗头颅捧起。
突然,他猛地攥住那一头源于自己的黑发,咆哮着将凯瑟琳的头颅砸向茶几:“废物!”
头颅砸碎了茶壶,被碎裂的瓷器碎片割出数道伤痕,随后滚落在地。
小威廉更是冲向无头的尸体,不断用皮鞋践踏着身躯,不断将手杖砸落在残肢。直到小威廉终于打累了,才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地毯呢喃低语。
“废物……”
小威廉取出手帕擤了擤鼻子,又用手套背擦去眼泪,连着几個深呼吸才表面上平复好心情。
他小心翼翼的将方才被扔出的头颅捡起,安置在女儿尸体的腹部,再双手将这具尸体捧起,一步步的来到疗养院的庭院之中,放在泥土地上。
随着啪嗒一声响,小威廉点燃了打火匣,一只从头到脚散发着青铜般金属光泽的鬣犬自火焰中一跃而出,疯狂的刨着土地。
没过多久,一方土坑便被挖出。
小威廉似乎没有使用棺材的打算,只是指挥乐章轻轻将女儿的尸体驼进土坑中,再重新将土坑填埋。
他又左右看了看,令鬣犬驼来一块别人的墓碑,以锋利的爪子削去原本字迹,并写下全新的碑文。
爱女凯瑟琳·威廉姆斯之墓。
做完这一切,小威廉在马夫无声的恭送中乘上马车。走进车厢,小威廉放下手杖,轻轻的将手搭在另一样倚在门框边的东西上。
那是一把狙击枪。
或者说,看起来像狙击枪、用起来也像狙击枪的“法杖”。
正是白日狙击伯克利与拉冬娜的那一把。
黑金配色的枪身浮雕上,铭刻着花哨的精灵语。最后一笔的末端,恰到好处的连接着一颗暗红色的石头,散发着隐隐的热量。
“……走。”小威廉对马夫下达命令,“三区,帕西诺家。”
‘无论他准备怎样绞尽脑汁、工于心计地迂回、绕行,他最终一定会去那里。一定。”小威廉心想。
“是,先生。”
马夫挥动缰绳,向着三区——城市外圈的正东部驶去。
帕城没有四区与五区,取而代之的是直通内城港区的时心湾。帕西诺的家便坐落在三区的海岬旁,有着相当不错的海景。
那里,就是小威廉的目的地。
不过就在小威廉进入三区的道路,逐渐靠近自己的目的地时,拉开窗帘的他突然看见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