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震鸿禅师讲述完毕,善成、善真二人早已经泪流满面,嘘唏不已。
震鸿心里亦是五味杂陈,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他既感到畅快欣慰,因为终于向两个孩子说明了真像;同时又触及了自己埋藏心底多年的辛酸过往。他知道自己就是一直陪伴谷鸿罡的郑把总,为了这两个孩子他才隐身这山野庙宇。震鸿仰天长叹一声,略略调整了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便安慰了二人几句,随即改换话题。他接着说道:“话归正传,还是说那个乞丐吧。昨天有个沙弥反应,他和那个乞丐闲聊,乞丐好像有意打听你们二人的身世。上院其他一些小和尚也反应了类似的情况。看来他对你们二人格外关注。”
言罢,震鸿又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札,递给善成。善成快速浏览一遍又交给善真看。二人看毕面面相觑,仍然不甚了然,四目齐刷刷看着震鸿禅师。原来这封信来自京城,是震鸿的一个朋友派人秘密送来的。信里大意是说:贾府已经查得善家兄弟下落,恐生不测,宜早做打算。
震鸿禅师知道二人依然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便简单解释道:信中所说的贾府是你父亲的仇人,你父亲逃亡后,他们依然不肯罢手,千方百计地寻找你们二人。我总觉得,前几日来的那个乞丐可能与此事有些关联。说不准他就是来此的探子。
接着震鸿又说:“那个乞丐的事,你们怎么看?”
“那就把他捉来审问,看他到底是什么来历,”善成愤愤地说道。善真说:“不妥,无凭无据怎么能够随便捉人,况且我们这里是佛门净地。”
禅师略一思忖,说道:“不如这样,我们暂且不要打草惊蛇,不漏声色,暗中留神观察,秘密盯紧此人,看他和谁来往,都说什么事情,是否和外边的人有勾结。”又说“此事我已经向方丈禀报,安排了几个人配合你们,监视他的举止言行。”
师徒三人计议妥当,善成和善真离开禅房,正待回转小别院。善真在善成耳边嘀咕了几句,二人就悄悄地奔寺院大门口的耳房而来。为了方便照顾乞丐养伤,禅师让乞丐住进耳房的一个小单间,旁边住着几个负责下夜的值班和尚。
二人靠近耳房窗户,屏住呼吸听了听屋里的动静,屋里声息皆无异常安静,好像是没有人一样。善成走到门口,故意咳嗽一声,然后用手开始敲门,里边没人回答,善成推开门,屋里果然空无一人。这时善真也走了进来,用火镰擦了两下,引燃一根亮子松条。屋里顿时亮如白昼。炕上被褥已经铺开,好像有人睡觉的样子,但被窝里并没有人。
善成、善真二人对视一眼,立即熄灭松条,哑无悄息地退了出来。又向四周巡视了一圈,并无发现异常。“这乞丐去哪了?”善成低声问,又像是自言自语。善真并无回答,只是拽了一把善成,往小别院的方向走去。
二人刚刚拐出上院的后墙,善真问善成:“大哥,你说这个乞丐真是奇怪,半夜三更不睡觉,去哪呢?”善成说不出所以然,含混地搪塞道:“难不成他还要做贼不成,去偷东西了。”
这句话立时启发了善真,他想:我们来探他的虚实,他必然要去别院探听我们的情况。说不准此时就在别院里。想到这里,善真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大哥,于是二人加快脚步往回赶。快到山坡那片柘树林时,善真拽住大哥悄声说:“柘树林只有一条小路,如果他此时也往回走,双方岂不是迎面相撞,多有不便。”
善成一时没有想明白:“那便如何?”
“倒不如我们给他来个瞒天过海,静观其变,怎样?”善真接着说道“柘树林比较密集,他对这片树林肯定不是很熟悉,他如返回只能走那条他白天来过的路。我们则不然,经常在此采集柘树果,对林子里的情况一清二楚,不一定走原路回去。也可以躲在林子里观察小路上的情况。”
说着善成、善真二人加快脚步,钻进了柘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