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善真的安排,乞丐被关押在柘树林东边的一间破旧柴房里。这间柴房离寺院的几处院落比较远,贴近院墙,原先是值更和尚夜间打更时,偶尔歇歇脚地方。后来用于存放废弃的桌椅、工具等物品。由于长期没有人住,柴房山脊的椽子头有些断裂,有些腐烂。靠门的半边窗户早已损坏,大约不到一半的窗棂木条尚能勉强支撑,其余均歪歪斜斜,有些干脆掉落下来,一副颓废败落的样子。
当天夜里,又到了乞丐和黑衣人联系的时间,乞丐掐着鼻子两侧,哑着嗓子学鸮鸟鸣叫。不一会,一个黑衣人翻越院墙闪身蹿进柘树林,伏下身子搜寻着鸟鸣声音的来源。过了一会,从柘树林东边又传出一声鸣叫,
黑衣人仔细观察周边动静,没有发现异常,随即也用同样的方式发出一声鸮鸟的声音。
黑衣人寻着声音的方向,渐渐靠近了柴房。他发现声音是从这个破房子发出的,即刻停下脚步,压低身段机警地观察。来回扫视几遍一切如常,他还是不放心,又退回几十步反方向扫视,确认周围没有埋伏,这才绕着柴房转了一圈,再次确认周边环境没有危险。
之后他学着鸮鸟的哀鸣回复了一声,很快柴房里传出同样的鸮鸟声。他断定接头人就在这间破房子里,于是他轻手轻脚靠近柴房窗户。这扇破窗户早已经没有窗户纸,很方便往里看。黑衣人小心谨慎,又回头向四周瞭望,没有发现异常,然后屈目向里观察。只见这间孤零零的柴房内,半炕堆积着各种破烂杂物,除了坛坛罐罐就是几个腌咸菜的大缸。炕下横七竖八堆着一些缺胳膊少腿的桌椅板凳。乞丐的双手被反绑着吊挂在屋架的下弦下面动弹不得,他看见黑衣人趴在窗户上往里看,便压低声音小声说:“快来救我!快来救我!”黑衣人问他:“就你一个人?”
“快点吧,就我一个人,那个看管的人熬不住了,自己去睡觉了。”乞丐一边摇晃着绑绳一边着急的说。
听到这里,黑衣人说了一句“等着”,转身走到门口。他发现两扇破门并没有上锁,只是用一根绳子将门的铁扣牢牢地系在一起。他几乎不费什么事就将绳子解开,推门进去。之后便跳上土炕,将乞丐身后的绑绳解开,拉起乞丐就要逃走。乞丐解绑后,揉搓了两下手腕,看见那根绑绳还栓在屋架上,急忙将那根细绳拿下来挂在自己腰后。这才跟着黑衣人跳下炕跑出柴房。黑衣人恶狠狠地挖苦他:“这都什么光景了,还是这么舍命不舍财。”
二人快速溜出了柴房,直接钻进山坡上的柘树林,七扭八拐靠近院墙。黑衣人踩住乞丐的肩膀,双手已经抓住墙头,再往上猛地一蹿便爬上墙头,然后反身骑在墙上,伸手拉住乞丐的一只手,将乞丐拽了上来。正在此时,不远处那间柴房里有人大声呼叫:“不好了!那个贼逃跑了!”接着附近传来急促的枣木棒子敲击声,这是夜间值更和尚在紧急报警。不一会儿寺院里传出不少人的喊叫“抓贼啊!抓贼啊!”。
黑衣人和乞丐闻言惊慌失色,急忙跳下院墙,落荒而逃。他们一口气跑出四、五里地,发现后边并没有人追击,这才稍稍放慢脚步稍作喘息。黑衣人将乞丐带到一个村边的破庙里,庙的大殿后边有一间侧室,这就是黑衣人藏身的地方。这座庙很小,由于很多年得不到香火,早已经荒废。原先这里供奉的是太上老君,应该是道教的一处小道观,乡下人往往庙、观不分,统称其为庙。如今庙里的老君泥塑已经褪色,有些地方的甚至露出里边的草把子。
黑衣人脱去那身行装,换了一身叫花子的破衣服,和乞丐的穿戴一样。“老二,你就藏在这里。”乞丐看看这间陋室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是啊!为了配合你,没办法。”黑衣人接着说:“前边,在离寺院二里地的地方,我还有一个窝,比这里还差。”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在一堆草席里乱摸,摸出一个脏兮兮的布口袋,取出两个烧饼,递给乞丐说“先将就着吃吧。”
这两个人边吃边聊,“你怎么被抓了?”黑衣人不解地问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