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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遭劫持艰难赶路 寻机会二人逃跑

古志正纲为人老成心慈手软,面对这个混账东西,一时也乱了分寸。如果真的把他送去自首,毕竟与自己的部队脸上无光,怎么说也不是什么光彩事。他沉思良久,问清楚参与此事的另外几个军人,便说:“你们几人必须立即离开营房,除你以外都好办,我让他们到城外驻地躲避一时,你只能脱下军装另谋高就了,不得再出入本阜。”小林多西只得连夜化装逃走,再次找到他妹夫。他不敢如实说出此事的前后经过,胡乱编造了一些理由。慌称古志正纲藐视上司,故意为难自己,他忍无可忍,不愿意再受窝囊气。不得已请妹夫帮忙给另外谋个差事。起初他妹夫还想找古志正纲谈谈,或者请他来家里吃饭。给他们二人调解调解,缓和彼此的关系。小林多西死磨硬泡,说什么也不回古志正纲的部队了。

无奈之下,小林多西妹夫联系了其它驻防长官,将小林多西重新安置了工作。新单位长官碍于他妹夫的情面,对他多方照顾。再加上小林多西善于钻营,溜须拍马,凡有升迁机会总能攀上边。几年下来竟然混了个虚衔少佐,虽说只是管管军需后勤,但少佐军衔却是货真价实威风八面,再说军需这一块油水也不少。

这次随军进攻朝鲜,包围了汉城皇宫,阴差阳错又被派回到古志正纲的麾下,为此小林多西很是苦恼。那日古志正纲找将军要粮草,说部队开拔没有军需,粮草车辆的供给毫无准备,困难重重。他们谈话期间,小林多西冒冒失失闯了进来。他是这里的常客,经常给将军送些东西。此时将军正为此事发火,责怪古志正纲不会领兵打仗,他说:“军需粮草是你自己的事,难道要我给送给你吗?”将军也是一时着急,很批了古志正纲。他回身看见小林多西,一时有了主意,干脆来了个顺水推舟,立即将小林多西介绍给古志正纲。你不是要解决军需给养吗,我给你介绍这位解决军需的能人,做你的副手。将军对古志正纲说:“小林君是搞军需的好手,听说你们二人还曾经共事,岂不是珠联璧合吗?”当着上司的面,古志正纲苦笑不已,不好当面拒绝。这边小林多西也是有口难言,今天给将军送礼来的真不是时候。

来到古志正纲的部队,小林多西处处小心谨慎,工作上不敢有丝毫懈怠,整整一天的抢粮抓人累的他臭死。想起古志正纲那张刻板凶煞的脸,他不由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他对当年要将自己送交警局一事耿耿于怀咬牙切齿。如今人在屋檐下如何不低头,小林多西思来想去无计可施,渐渐地他迷迷糊糊睡着了。

朴金喆这群被抓来的男人,关押在前院一个角落,距离牛马车辆不远。晚上他们还要负责给自家的牛马牲口喂草喂料,虽然骂骂咧咧但最终不敢反抗。附近几个实枪荷弹的日本兵来回巡逻看管,也找不到逃走的机会。朴金喆一边喂牛一边往后院张望,惦记着自己的媳妇,欲哭无泪束手无策。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那个军曹便吆喝着众人套车出发,跟随日军往牙山方向行走。

这队日军的先头部队匆匆出发,几乎没有做多少准备工作,尤其是粮草辎重,只是临时扣押了十几车老百姓的粮食。此前包围皇宫时,日军找了个皇族的代理人临时主持政务,谁知这个李院君不是特别恭顺,在很多事情上消极怠工,推三阻四。前方传来清军已经抵达牙山的消息,意图十分明显,日本大本营的决策仍然是顾虑重重,优柔寡断。强调必须由朝鲜新任院君颁布诏书,授权日军驱除牙山的清军,才可以出兵,否则与外交不利,恐会先输一棋。然而朝鲜宫廷的新君顾忌清朝和朝鲜多年的关系,左右为难,迟迟不肯颁诏授权。日军决策层忍无可忍,迫于军情紧急,决定不等颁诏到手,提前出兵抢占先机。此时他们已经等不及后续的入朝部队,临时决定抽调包围皇宫的古志正纲所部即刻出发,试图趁清军立足未稳打他个措手不及。

朴金喆赶着他自己的那辆牛车,车上又装上了不少的草料和几口行军锅,慢慢腾腾向北走。几辆牛车、驴车本来就慢,赶上乡间野路泥泞不堪,异常难行,大半天也没有走出十几里地。那个军曹喊叫着,吆喝士兵驱赶民夫、车辆加快速度。遇上软泥滩,车轮崴进泥坑,前后几个赶车人只能停下来相互照应,一起卖力推车,有时还得卸下一些麻袋才能推得动。这样走走停停,日过中午,原来阴霾的天气渐渐退去,换来了炎热的毒日头。士兵和民夫们个个汗流浃背,从早晨上路就没有给人们吃饭,如今早已经是饥肠辘辘。

穿过一块稀疏的稻地车辙拐弯,不远处前面是一片树林。一直向西北延伸到山坡的高地,这块地方林深草密藏个把人谁也找不着。朴金喆四下张望一番,又看了看后边不远处跟过来的媳妇。他不顾旁边不远处的日军看管,把媳妇拉到一边悄悄叮嘱了几句,不待那个日军注意便回身又去推车。朴金喆知道,这地方距离他家水西村已经很近。穿过这片树林,爬上山坡就能看见自己村里的烟囱。

几个士兵饿得走不动路,干脆靠着小树,坐在路边的田埂上。那个军曹走过来,恶狠狠地大骂“八嘎呀路”,挥动手中的鞭子催促他们起来赶路。士兵们敢怒不敢言,嘴里嘟嘟囔囔回骂着。这时古志正纲和几个随从走了过来,看见军曹举着马鞭哄人,便把军曹叫来问话。才知道出发前没有给士兵和民夫吃饭,只给少数官佐每人送去几个饭团,算是早餐,难怪部队行进如此之慢。

听到这里,古志正纲勃然大怒,立即叫传令兵把小林多西找来问话。小林多西听说古志正纲传唤,心中不免咯噔一下。他看见古志正纲就发憷,自进入这个部队一直诚惶诚恐,生怕自己又被抓住什么把柄。此时他惴惴不安,小步快跑来到古志正纲面前,啪一个立正:“报告,小林多西奉命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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