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是很清楚,没人看见他去过妓院,不过老黄曾经说他偶尔去赌场逛逛,”王珂伽回答。
尹梓杰接着说:“朝廷不是明令官员禁赌吗。我听说官吏参赌重则免职发配,轻则降级处分,谁敢冒此大不韪?”王珂伽咧嘴笑笑说:“你说的是哪辈子的事,雍正朝还下旨‘枷号三月杖一百’呢,现如今啥地方没有赌场。”尹梓杰故作惊异伸了伸舌头说:“原来如此。”
“你知道他常去哪家赌场?”尹梓杰又问。王珂伽笑笑说:“不是很清楚,我猜这等人不会去下三滥的小地方,要去也是有头有脸的高档场子。”接着王珂伽讲起了天津卫几家比较有名的豪华赌场,数来数去也就是那么几家。他说:“天津最有名气的赌局就得说人家日本人开的那家,叫什么长…长乐汀。”
自然王珂伽这趟不会白来,收获一小袋银子高高兴兴地走了。
一天下午,尹梓杰上街闲逛,街上行人不多,稀稀拉拉,偶尔能见着个把人匆匆走过。他走到街口一家小店门口,看见店门外摆放一个货摊,便上前与店主打了招呼,一边挑选货物一边留意街上过往行人。他拿起货摊上出售的一面小镜子,照来照去有意思买下。嘴里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似乎是嫌弃这面镜子不是很亮,一会儿放下一会儿又拿起再看。期间还不时浏览别的物品,挑来挑去犹豫不决。卖货的摊主看他有意思买,从店里又拿出几个不同样式的镜子,其中还有一个西洋镜子甚是漂亮,让他挑选。
此时街上走过来一个长袍马褂的中年人,戴着墨镜手里拎着一根洋气的文明棍,一摇三晃地穿过街口,他后面远远地跟着一个人。尹梓杰透过镜子的反射光,看见跟在后面那个人便是王珂伽。王珂伽也注意到货摊前的尹梓杰,便伸了一个懒腰,示意前面的那个人就是目标人。
尹梓杰挑选了一个小巧的圆镜,给摊主付款后揣进口袋,便不急不慢的跟在前边那个中年人后边。前边那个中年人出了胡同拐弯进入稍显宽敞的马路。路旁不远处有几个拉东洋车的,一边扎堆聊天一边等着来人雇车赶脚。中年人走过去挑选了一辆稍好点的洋车,跳上去走了。尹梓杰随后也顾了一辆洋车,不远不近的跟在后边。前边这辆车拐了几个弯,走到一家门脸气派的赌局门口,便躬身下车走了进去。不一会儿,远远跟在后边的洋车也停在赌局门前,尹梓杰下车看了看这座门楼。门楼上边匾额上写着“长乐汀”,他会意地一笑跟着迈步进去。“长乐汀”大厅很讲究,彩釉瓷砖铺地,墙面悬挂着几幅大型东洋浮世绘油画,洁白的天花板上均匀地挂着六盏雕花水晶吊灯,宽敞明亮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尹梓杰站在几张赌台外侧,环顾四周一圈,在一张台子旁边,看见那个中年人。此人似乎已经进入角色,随着周围一圈赌徒呼喊着“点大,点小。”尹梓杰走过去,混入人群看他们掷骰子、出牌。中年人果然身手不凡,下场就连赢两把,该他坐庄时尽然将赌金翻倍抵押,一些人嘬着牙花子开始有些犯怵。
尹梓杰看了一会儿,转身走到内厅门口。门口一个值守的大汉拦住他,问他干什么,他说去经理办公室拜访大掌柜。那个大汉二话不说直接将他驱逐门外,尹梓杰并不生气,笑呵呵地靠近大汉,凑近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八嘎呀路。”大汉一听来人用日本语骂街,顿时明白此人来头不小。即刻毕恭毕敬,伸手示意请进,并躬身引路,到经理办公室门口轻轻敲门。屋里有人传出一声“进来”,大汉轻轻推开房门让尹梓杰进去。
经理办公室装饰一般,远不及门厅大堂富丽堂皇,但十分整洁舒适干净雅致。一个略显微胖的日本人穿一身得体的西装,坐在大办公桌后面的老板椅上,眼睛盯着桌上的几张纸。尹梓杰进来他并没有抬头,只是随意说了一句:“请坐。”尹梓杰也没有落座,只是站在沙发旁边观察四周环境。好一会儿,那个日本人抬起头一看,才发现进来的是尹梓杰,立即站起身,绕过办公桌笑着走过来。两人握手寒暄一番,日本人问:“您怎么大驾光临,肯到我这小地方来了,可有什么事要我办吗?”尹梓杰并不客气,将此次来的目的说了一遍,提出让赌馆配合一下。日本人非常爽快地说:“哈依,在下一定奉命。”接着日本人将尹梓杰让进里间密室,关上门密谈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