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小桃有滔滔不绝之势：“虽然背后说人坏话不太好，但我也不算说她坏话，这些是既定的事实。想起来就气人——”

“长话短说吧。”

“我暑假参加了去智力障碍者护理中心的志愿活动，三人一组，我和马红英、陈云曦一个组。我们仨负责教孩子们完成简单的识字和算数任务。当时有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容易情绪失控，完不成任务时会大叫或者大哭。陈云曦一开始试图用培训时学到的方法安抚他情绪，但不太管用，他挥手打到了陈云曦的脸。当时陈云曦明显有些生气。我和红英见状，让她在办公室休息会儿，我们来处理。后来，她借口自己临时有事需要先离开。那天做完志愿回学校的路上，我发现学校论坛上有人匿名发了帖子，大意是劝大家不要参加智力障碍者护理中心的志愿活动。言辞不善，言过其实。甚至有‘远离智障，珍爱生命’类的言论。我在评论区和楼主吵了一架。虽说是匿名，但我知道楼主就是陈云曦。”

“嗯，有可能是她，也有可能不是她，对吗？”

“不，肯定是她！除了她，不可能有别人！”

“好啦，不纠结这件事了。我们讨论一下明天下午的学习计划吧？”

陶小桃撅着嘴，嗯了一声。

虽说是周末，季苑葵的作息一如周中。周六早上，她六点半起床，洗漱梳妆后，准备去清宴餐厅吃早点。

中兴大学校园很大，一共分东西南北四个校区，校区与校区之间有“中兴桥”相连接，桥下是车来车往的汽车公路。季苑葵的宿舍叫“红林苑”，位于南校区，距离最北边的宿舍——“湖光园”三公里。清宴餐厅紧挨着红林苑。

早上七点，她走进清宴餐厅，习惯性地在靠窗的位置放好书包后，走到2号窗口，买了一个鸡蛋，一个鲜肉包，一碗豆浆。

她端起餐盘，一转身，差点撞上身后的人——背后的高个子同学站得离她太近了。她一个趔趄，豆浆在碗里晃了几圈，洒了些许在地上，和这位同学的衣服上。

她连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我……”她在想，怎么处理这位男生衣服上的豆浆。

“没事。”久违的，熟悉的声音，“这件衣服也该洗了。”

她猛地抬头，瞪圆了眼睛，嘴唇翕动，欲言又止。最后，鬼使神差般吐出一句：“你好。”

元浩眼神温柔，柔声道：“好久不见，小葵。”

此刻，季苑葵想逃离这个场景。她感觉胸腔里一下子被塞进块石头，挂在心口上，往下坠，压得胸口喘不上气。可若是逃离，她的头脑一定会被蜘蛛网围困住，她可能会一整天都无法集中注意力的。

“你坐在哪里，一起吃早饭吧？”元浩说。

季苑葵给他指了指自己的位置：“我在那个窗户旁边。”

“你等等我，我们一起过去，可以吗？”

“好。”

季苑葵坐在元浩对面，一口包子，一口豆浆，一言不发。

元浩用勺子拨弄着碗里的馄饨，注视着季苑葵，问：“你们去江宁市的暑期调研进行得还顺利吗？”

“嗯，挺顺利的。”

“调研结束，你回家了吗？”

“我没回家。我留在学校了。”

元浩顿了顿，又问：“为什么不回家呢？”

季苑葵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