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转念一想,他虽然爪子断了,但是脊梁骨没断!小时候他爹就告诉过他,输人不输阵,战斗力上面输点没什么,但是气势上面不能弱!
于是他对着继祥,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用能让整个地牢里的囚犯都能听到的声音喊道:“没!我打不过你!我不想打了!”
雪廉忠这憨憨的模样继祥也是来了兴趣,轻轻跃上一个干净的牢笼,坐在上面对着他问些问题。
“小子,你几岁了?什么时候进来的?”
虽然雪廉忠不明白继祥问这些干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他。
“咱今年差不多刚到一岁,几个月前进来的。”
“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进来的?”继祥继续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顿时一股豪气油然而生,自信的拍着胸膛回答道:“我打了狼!那只狼骂我父亲假仁假义,所以我揍了他一顿,还把围观的人群一起揍了一遍。”
继祥和一些刚被抓进来的囚犯一样心中闪过一丝错愕,揍那个造谣的狼他们能理解,毕竟造与自己家人相关的谣言,自己知道后肯定是会生气的,揍他一顿也在情理之中。
让他们疑惑的是为什么要把周围的围观的人一起揍了呢?
难不成他是狼族社会的伟大先锋,想要抨击“看客”这一不良的社会现象?
老囚犯对他的故事一点都不感兴趣,因为在这短短的几个月里雪廉忠早就将这个故事说个千百遍,他们耳朵早就听腻了。
一开始他们还饶有兴趣,听多了之后他们就打趣这小子,没想到这小子一听就不乐意了,我连造谣我爹的人都敢揍,你们居然敢打趣我!
之后每每有出来放风的机会,雪廉忠这小子就揍他们一顿,不管你说多说少都是一顿毒打,就这还好,毕竟说多说少都是说了。
围观的人就惨了,他们只是在一边看着,没因没果就得挨一份毒打,而且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一份打。
雪廉忠看出继祥他们的疑惑,便帮他们答疑解惑,因为这也是他要讲的一部分。本来他的故事说了七八十遍都没改变一次,但后来在他们的苦苦哀求下补充了这一段。
雪廉忠叹出一口长长的气,接着说道:“围观的人是一定要打的,他们只看不帮忙那就说明他们的精神是站在造谣者那一边,只是不敢做而已,不打他们一个清醒,他们指不定那一次就造谣了!”
听着雪廉忠义正言辞的话,继祥感觉他像是在说歪理,因为一顿毒打大概率不会让一个人改邪归正,反而会让他记恨上你。
“要是围观的人帮了造谣者,那就说明他们不止精神是站在造谣者那一边,就连肉体也站过去了!说明帮助造谣者符合他的利益!”
继祥点点头,这话说得确实有点道理,因为任何生物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对一个生物而言,肯定会趋向于有利于自己的一面。
但是接下来雪廉忠的发言却让他惊掉下巴。
“那么帮助造谣者后,得到利益最多的是谁?”雪廉忠用一个设问句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力。
这个故事他已经讲了千百遍,就如同苦练一招剑技数千次一样,早已熟能生巧,能吸引别人的注意。
看到汇聚在他身上的目光,他的心中一股名为骄傲的情绪冒了出来。
“咳咳”雪廉忠刻意咳嗽了两声卖了个关子“想都不用想,得到利益最多的肯定是造谣者、传谣者或者幕后主使!那么怎么打都不过分!”
此刻继祥的脑子里想过一个问题:“有没有一种可能,造谣者是他的家人、朋友所以他才出手帮助?”
继祥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问出口,反正雪廉忠也打不过他。
“要是那样揍了也没事,一个人的成长和他的生活环境是密切相关的,一个造谣者的出现代表一大家子造谣者的出现!在他误入歧途的时候,他的家人朋友没有出来制止他、教导他,这本身就有问题!”
“子不孝父之过!子造谣,也是父之过!既然有过!那我的惩罚也是理所应当!”
这下继祥都挑不出毛病了,要这样说的话确实没问题,那唯一的问题出在雪廉忠身上,他或许应该理智一点,让法律来制裁这些人,而不是自作主张的揍他们一顿。
“还有那些帮我的人!也得揍!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就上去帮人!假如我是坏人,造谣者反而是好人,那么这些帮我的人瞬间就从正义伙伴变成帮凶,这是绝对不可取的!”
“在事实明朗之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没有人能说明谁对谁错,没有自己的判断当方面听从别人的一面之辞,那也该打!让他们涨涨记性!”
听完雪廉忠的一番话,他在继祥心中的印象有所改观。
“之后我就因为打人这件事被关进来了,但这也从侧面印证了我爹是好样的!他没有因为儿子犯了事就袒护儿子,以权谋私。”
“他是好样的……”雪廉忠说到情深处,眼泪像不要钱一样哗啦啦的流下。
继祥跳下牢笼,替他拂去眼泪,看到这样的雪廉忠他也不太想问了,这小子怎么说也才一岁,而且在这里面待了数个月。只用一句话就能解释目前继祥的想法。
“他还是个孩子。”
继祥缓了口气说道:“我最后再问个问题吧,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一出来就对我下手吗?”
在这个问题上雪廉忠不需要犹豫,他即刻回答:“你不应该放我出来,你不是狱警,你没有释放囚犯的权利!而且你放了我,但没有放其他人,那就是对其他人的不公平!”
继祥看向雪廉忠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这孩子真的太棒了!
“愿意,算了,既然如此你回去睡觉吧,我也该回去了。”继祥本来还想问些问题但是想到自己上一句话,还是停下嘴,扭头回到他自己的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