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扶了扶眼镜,“本质上学期中半学校是不允许学生转学,但学校同陆凛冬同学父母商量了一番因不可抗拒的原因,同意转学,接下来今天的最后一天同学们好好相处,现在翻开书学习。”
言罢。
老师讲的一字一词仿若丢了魂的夏至没有接收,讲台上张明光怎样的授课,她坐在木凳上感觉自己悠悠忽忽的像大街上轻飏的一粒孢子,就这样悠悠忽忽的度过了一整节课。
窗外咝咝的风止,同下课的广播铃声几乎是同一时间。
第二节是体育课,班级里很多同学提前到了操场。整个教室,只剩她同其余的几个同学,再坐久一些,只剩下了她。
双手交叠像小学生的坐姿从上课一直到现在没有任何变化。她静静地坐着一个人看着窗外,暗淡的眸光在途经操场的走道,多张面孔里转了转后停在一处。
这时,天空湛蓝的像海水,日光耀眼的令人不敢直视,凉风微微,一切都是美好梦幻的。
夏至依旧静静地看,忽然,她拿过一本本子撕下一页纸,不知是不是太过慌乱刚撕下的纸没拿稳像她小时候咿呀学语第一次拿纸张时那样飘在了地上。
她弯腰拾起拍了拍涂抹上了灰尘的白纸,拍完而后放在桌子上,右手抓了只笔,开始行动她心里认为的“疯狂的举动。”
淡黄色粗砺的纸面,微风吹拂着面颊,笔尖沙沙作响。
写给陌生又熟悉的你:
这是一封“告白信”抒发我的心意。
第一次与你见面依稀记得:2007年锦城市,晚间,大雪。
大雪纷飞,枯藤爬满的小巷我遭遇劫掠,危难之际幸得你的援手。
为了感谢,我掏出了一根棒棒糖给您,您没收。
昏暗的灯光里我不清你的脸。虽然这些您可能都已忘却。
第二次见面,开学的第一天。
阳光洒满的教室后门,你同于戴茅一同出现这回我看清了你的脸。
你的脸常是冷淡的与你拥有一颗火热的心不相符合但很好。
第三次见面我觉得算是餐馆,因为与你有了一点交集,那天很开心。自此我记得很多次见你的时刻,虽然里面有些是我有意为之。
在学校与你同个班级我很开心,开心的背后我总不知不觉的看向你,从少变多,从多变得更多,多到我自己都不记得。
什么时候喜欢你的?
约莫在那大雪天我便开始倾心,再后来到学校不知不觉被你吸引。我喜欢你的自由洒脱,敢想敢做,以及坚硬外壳下的柔软。
写了这么多怕你看的烦恼,那便…写到这吧。好吧…其实是我的时间不够了,想再写一些也没有办法。
希望能收到你的回复,邮件箱……
至此,愿君顺颂时祺,秋绥冬禧。
夏至
沙沙作响的笔停,吹动发丝的风止。
舒展的纸张,夏至小心翼翼的折叠。
现在心情是什么样的?
怦怦跳动的心,紧张、期待、害怕、喜悦,各种情绪交织缠绕在她的心头。
捏着崭新的信,信的边角有些褶皱。步履徐徐,整个过程如暴风雨降临前的平静。
到了位子,夏至咬紧了嫣红的唇,猛烈跳动的心脏仿若要蹦出肉体,如今她笑不出来,微微擅抖的手将‘告白信’往放有书藉的抽屉一放,确认信放的好好的一刻,她看着留恋了几眼。
走回位子的路上,白色的‘告白信’,她始终没有勇气亲自交给陆凛冬…她是胆小的懦弱的,如今的举动已是她能迈出的最大一步已经耗费了许多精力。
坐回椅子上,眼神空洞,脑际里有一堆东西但她不知应该先想那一件,而此刻,林梓晨恰巧厕所返回站在教室门口:“夏夏干嘛呢?走了,去操场。”
“好。”位子里夏至沉闷地回,而后动身同林梓晨前往操场。
她离开,没有一个人的教室空空荡荡只有死物。
却片刻,灰色铁桌脚前一双白色的鞋停驻片刻,随后又离开。
而后,当身穿白色球鞋的人走到门旁时,“啪”门旁蓝色网面塑料的垃圾桶内多了一个纸团,垃圾桶里灰尘满布的垃圾多了位伙伴。
天际的艳阳十分耀眼,夏至不敢直视。
她同林梓晨来到操场便直奔着绿树下活动区域的腹肌板,她们坐在这,身旁林梓晨看着天空,她看着前方篮球框下方的人影。
她们静静地感受时间的流逝,只是,这会的时间出奇的快与以往不同,坐着椅子她很快看到了傍晚才会有的晚霞,于是,一天的一半过去了,快的如一场梦…………
【那说完了夏夏明天还你。】
【嗯。】
挂断电话,窗外的天色同小方框状的屏幕一样的黑。
圆圆的钟表,‘10点30分’。
夏至坐在床上身躯松垮的像没人控制的随意搁在哪的提线木偶。她低垂着头双目空洞无神神色像失去了魂,双手耷拉垂在身侧。而她乌黑顺长的发丝因着她这个动作遮住了她一半的脸。
而未遮掩的一半脸上,一条细长的泪水流下像一条孤寂没有尽头的小溪。
她终究还是没能等到那个不存在的回复。
白色的‘告白信’情绪激昂下的产物,信中的“别无他求”与心之所想相悖。她还是心存侥幸,期待着那微茫渺小的万分之一。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如同她的告白。抽屉里的几封信未见天光便永存那片黑暗。
时钟嘀嗒嘀嗒,原来喜欢一个人会那么苦痛,钻心蚀骨,没有人和她说过。
冷风萧瑟的夜思绪跟着风飞远,身躯倒在一片柔软。
闭眼,进入沉沉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