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窦锦昭淡定自若。
太夫人心情复杂,此时也是万般无奈,“锦昭,这件事你可知道怎么回事?”
窦锦昭不置可否,而是笑着看向徐琛,“徐记室,想必事情的来龙去脉,郭家早就心知肚明吧?”
徐琛吃了好大一惊,没想到这后院之中,竟然还有如此聪慧的妇人,他一下子也猜出了窦锦昭的身份,目光中藏着隐晦的审视。
他不得不正视窦锦昭,“夫人此话从何说起?”
“这个不难猜!”窦锦昭淡淡笑道,“新嫁娘没有过门,素来没有夫家帮忙清点嫁妆的道理。既然郭家这么做了,我想以郭家的风骨,断然不是为了审量定国公府嫁妆多寡。
必然是郭家听到了什么风声,担心将来因此会引起误会,影响姻亲感情,才不得不为之。”
徐琛眼中闪现出敬佩神色,“夫人不愧有才女之称,徐某生平只喜欢和聪明人说话。不瞒夫人,上京城中早就有传言,说定国公府下人监守自盗,将大姑娘的嫁妆拿出去卖。
今天嫁妆过府,老夫人担心外面传言成真,将来嫁妆短缺,郭家说不清楚,才不得已和府上送嫁妆的人核对一遍,没成想,果然如此!”
“这不可能!”窦妙锦尖声道,“监守自盗,那就是大姑娘院子里的人干的!”
屋子里很静,窦妙锦的声音便格外突兀。
这分明是在往陆长婷的身上泼脏水,马上要嫁人的人了,难道还要落一个束管下人不利的名声?
太夫人恼怒不已,骂道,“看嫁妆的都是上夜的人,什么时候安排大姑娘院子里的人了?大姑娘的人都是要陪嫁过去的。你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
这一刻,太夫人有些理解窦家夫妇为何宁愿抱养女儿了。
她将满腔希望都寄托在窦锦昭的身上,示意她和徐琛交涉。
窦锦昭先是感谢一番,又抱歉一番,道,“两家既然已经结亲,又是御赐的婚姻,断没有现在撒手的道理。嫁妆被盗的事虽然不光彩,但归根结底都是钱财相关,将来,丢失的这些嫁妆,定国公府一定会想办法补上。
只不过今日,婚事还要继续。依我看,到底缺了哪些,正好都在,重新拟定一份嫁妆单子,先把婚事过了再说后话?”
太夫人连忙表态,“如此甚好!出了这事,是我定国公府驭下不严,一会儿我让长渊去郭家向老夫人赔礼道歉。”
姿态放得这么低,也是因为自家女儿要嫁过去了。
徐琛见好就收,“太夫人言重了!适才夫人也说过,郭家并不在意嫁妆多寡,之所以行此下策,道歉的事就不必了,我们双方重新拟定一份嫁妆,此事就就此作罢!”
太夫人也很欢喜,命厨房备下了上好的席面,让陆长渊领着人好好陪徐琛。
窦锦昭想到,徐琛将会是陆长婷一生争不赢,也没法争赢的情敌,如今却被定国公府奉为上宾。而郭家之所以在这件事上不予计较,其实原因也非常简单,这桩婚事最终的受害者将会是陆长婷。
本来,道理会站在定国公府,但今天嫁妆一事闹出,郭家没有揪住此事不放,而且如此宽宏大量,将来长婷的事闹出来,定国公府就算有理也要矮半截。
陆长婷从碧纱橱里冲出来,冲到窦妙锦面前,狠狠地一耳光扇过去,“贱妇!”
窦妙锦被打得晕头转向,捂着脸站起来,“你竟然打我?陆长婷,我是你嫂嫂,你还有没有长幼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