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a!”
一股刺寒直冲脚底,平静无风却似千般利刃划过血肉。青年猛然惊醒,坐在冰凉上大口喘气,抖了抖八分湿的衣着攀住先醒的马国为竭力站起。
“林先生,多谢您出手相助。”
青年拱手用十分不标准的炎黄礼作谢,但身体却摇摆不定,几近摔倒。靠着马国为的搀扶才勉强站稳,他也未问及冰水与手上的那把诡异的刀自何而来,这世界纵有太多他未见之物。
“你知道他?”林风长刀归鞘将目光降于落汤鸡样的青年身上,比利与程宇多少知晓些。
“他?亡灵,死在这座古堡的人。”比重喘口气,抬头看像面容俊冷的少年:“我的先祖,格里斯·奥古里斯曾为了获得力量在这里进行了惨无人道的人体研究,为此而牵亡人众多。
“‘亡魂不散,聚于尸骨冢地;冤煞冲天,泱及四方源土;身化夜鬼,血乃误入生者;心头猩色,方可解魂伏魔。’
这是我在家中古籍寻到的说语。”
“你是怎么认为它是真的?而不是一本苦的前祖幻想?”林凡勾起嘴角戏谑地反问:“你又是怎样去判断它的真实性?
我不可能为了一个真假不知难测的寥言去冒犯一个盘踞不知多久的怪物。”
青年一言不发,神色犹豫但终究脱下自己的上衣,从吐出两字:“诅咒。”
林凡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回答,在青年的胸口处里一片猩红如瘤状的物体被嵌入血肉。血管鼓起,皮肤皱缩,像枯树皮般的色彩黏在血肉上。伴随比利的呼吸,那块瘸子一同舒张收缩,似是寄居在青年的心脏上的虫子。
“你知道?”少年转问壮汉,壮汉点头。
林风却反驳了他:“不,你不知道。”
这些人只有他最普通什么用也派不上场,但他却在。存在便有他的意义,成为一个用来舍弃的炮灰。
因为除了这个用处,别无它用。
少年没理会一头雾水的壮汉,扫过比利时也只是一笑而过。
比利急忙掩盖心中的慌乱问向林凡:“林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时间不等人。”
“急什么?”林凡慢悠悠地走到他身前:“还有时间。”
按在刀柄的左手闪出,刀光掠过是碎裂的甲兵留余遍地,刀痕落于石砖,一道缺口尚在三者眼前。
本以为是结果自己的青年愣愣回神,耳畔传出少年讥讽的低语:“我们换条路。”
跃入暗道,五米之高,深处无光是一个较大的平台,隐隐嗅到交杂血腥的腐臭。
林凡皱眉望向十几米狭窄的通道,对着正在艰难爬下的比利喊道:“过了多少年?。”
比利如实答道:“近万百年。”
少年眉头更深了,五百年?气味之中的血息远大过源自尸体的腐臭,并且这种腐味大多不来自人类。
究竟是杀了多少人,流了多少血才能使尸体过了近五百年不败?还是根本没死?
答案就在眼前,但实景恐怕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步道下行,初其狭才通人,复行百余步,豁然开朗,猩血遍目。
尸骨飘浮血水,远看如覆盖大地的森白寒雪,土壤也同鲜血般猩红,腐败的气息早已消去,它们只是门口几个锈铁中残回的挣扎。
无数的血珠散于气笼上层淡纱,一呼一吸间已不知纳下多少亡魂的血泪。
根本没有什么尸体遍地腐,因为都在血水中化骨,成作湖心那一颗殷红的衬托物。
巨大的血肉正如一颗生机勃勃的心脏安然跃动,可不知这份平普下埋藏了多少人的哀嚎?千?万?十万?好像只有百万才能适配这千米血湖,其下之深少年已无法通过哀鸣参估。
“百万骨殖,黄泉行路;血湖千步,深达渊谷;饲居残灵,怨魂为伴;血肉为祭,心血为终。”比利看着那颗“心脏”不由自能地念出了段话,双眼失去了神采只留下基本的生理机能来让他记住眼前一幕。
若说帕鲁特是骇人那眼前的只有惊惧,发自潜意识间对血的恐惧与枯骨的退却。
但林凡对此却无太多震憾,只有对死亡的哀叹,修罗血池为纯之杀,那这就是堕之哀。
忽然他眼角多出了什么,少年放眼看去,心中生疑。在血湖之岸,一个男人不停地狂奔,不时还回头看看,好似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追赶着他。
见到林凡后,男人兴奋万分,但当他看清林凡身旁之人后面色骤变,边喊边向这边赶。
林凡听完后眉头皱得更深了,因为壮汉不是别人,是马国为!可身边还有个发愣的壮汉,而他喊的少年可以听到“林先生!快跑!比利要杀人!“”
林凡没有回应,目光望向更远处,那里有一个黑影摇摇晃晃的跑着,像个滑稽的小丑。壮汉顺着林凡的目光回头一看,瞬间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两个他?两个比利?这位林先生…?
“peng!”一切的疑问被锵锵鸣响的金属撞击声打破,气泡缓缓冒出炸裂,如同打开了久困的牢笼。下一刻,乍见无数,宁静的血湖翻涌波浪,淹没一个个骨架又将它们浮送出血水。
血浪连作一片,化作巨浪拍打在岸土之上,一抹阴影自湖底显现,身后也传出“砰砰” 的轰鸣响声。
“ceng!”
一道金光划开血湖,先至身前,林凡瞬间反应,横刀左击挡下剑光,水中之物也现出真容。
一个满身金甲的骑士,胸前的徽章代表了奥古里斯家族的辉煌。手上的长剑曾挥斩所向之方,无所不往,持起的盾是不朽的荣光。神圣的大骑士浴于血水之底,缠绕身躯的链锁历半千之后依旧散发银白耀洁。
血红与金银交杂,不同格调的色彩引发了视堂上的冲击,高贵与浊深。
而危机不只有困于血湖的大骑士,亡于入口的九位银甲骑士握起手上的剑。锈甲一震,腐蚀尽散,它们的意志中唯有清退踏入此地之灵。
“peng!”林凡回身一斩,扭曲落击在骑士之躯,五阶!纵使一击而散但仍在不刻重新站起。
林凡现在不知道该头痛还是庆幸,两个马国为将比利二号按在地上,比利一号在讲着话与辩论。(狡辩)
至少这四人为他腾出了战斗空间,不必担心这四个菜干扰他。
“你,呵!你也会的!”比利二号不甘地摇动身体似乎想挣扎出来,但强人所男,男上加男,只能对着比利怒吼:“你和我一样,别装**的……”
马国为二号正愁没处发泄疑问与憋屈,这见人一吼一巴掌直接甩了上去。比利二号的腮帮子顿时肿起,四颗牙被带着血吐了出来。
要说除了打诡怪,以马国为这三阶七级的实力在六人中算强了。
“来啊!杀了我!杀了我你就不用对你亲爱的朋友下手了!
我来当作渡过湖的祭品,成为你当名英雄的抛弃物!!!”比利二号抬着头咧开嘴狂笑,鲜血顺着嘴滑落:“拿上!拿上剑!杀了我!丢进去!”
马国为不约而同松开了手,站在两侧,等待这位“朋友”做出选择。
比利①号复杂地看向两位壮汉道了声“抱歉”抬起二号落于地面的长剑,猩红似血。
“啪嗒!”
长剑掉落,青年惊恐的后撤,一声讥笑响起:“真悲哀啊!握都握不起!废物!它们甚至都不承认你!孬!种!”
“别TM废话!谁都行!”暴躁的怒吼传来,躲过又一次斩击的林凡呵道:“不想死,去!”
比利二号看着还未自恐惧中脱身的青年冷笑,拾起长剑,感受着再度到临的亡魂他重新感受到哀鸣的沉重。
听得到,听得见,一声声哀嚎!看得到,看得见,一个个亡魂!它们在祈求,在等待解脱,那他就去做!
“ceng!”瞬间爆发,两位马国为只间血光掠过,眼中便见到了自己的身躯。
“扑哧!”下一瞬,剑锋涌出青年的脊背,未留一丝鲜血。
二号拖着干涸的尸体走向湖边,看着远处的“心脏”丢入“救赎”的祭品,眼中带着痴狂,剑色的鲜血不觉已爬上手臂。
一号沉溺入血,在汹涌激荡的大湖中翻不起一丝波浪。不过片刻,一具新生的骸骨悄然浮上血海,森白的骨骼间依旧可见那块血红的瘤子,像深夜的信标般。
“hong!”金光与扭曲相击,再度消散,少年借机翻腕一刺,长刀贯入骑士之甲。伴少年大臂一甩,最后一个骑士被抛入入血湖。
“离开!”大骑士口中发声,手中长剑反握,金光凝聚,化似长矛。
“pong!”剑矛似炮,横贯血海,激荡滔天血浪直击少年。林凡跃闪躲开,余光瞥见长矛追击而来。
C!还会转弯!
林凡抬刀对着贯击的长枪斩去,刀面切滑在能量构化的枪面,旋身带动,转出一圈后向着岩壁甩去。
岩石尽崩,剑入壁中。骑士抬手一抓,剑化流光归回手中。
此刻血湖归宁,无人应答,二者皆停滞在原地,任由血浪涌入,任由风血掠过。这一击是少年故意的,但其中的东西却出乎意料,他也只是在望见长枪追踪后无意发现那块凸起的岩壁。
完全不知其为什么。
一具尸体,但却未有任何腐烂的迹象,只有超乎寻常的惨白与停滞的呼吸才能看出这并不是一个眠于晶棺中的睡美人,而是具亡于晶莹黑宝石棺椁的少女,她长眠于此,无人向寻。
莎娜,的确是她,只是其上书写的亡者并不是德伦多而是奥古里斯。
她穿着碧蓝的长裙如星陨于谙言中。
大骑士缓缓浮于血湖,铠甲下早已衰朽的身躯几时未见?
追思他的亲人,干涸的血肉发出沙哑但属于自我的声音:“姐…姐…”
少年闻声,脑海中忽然多出张古朴的照片,背景板是古堡,主位是整个古堡人员的照片,其中四人被标示出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