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要接受行刑公函,而后要祭拜天地祖宗。
这些仪式都是刑房的标准流程,光天化日之下行刑,该走的流程必不可少。
陈子昂虽是第一次,但也看其他人做过,所以还算轻车熟路。
转眼来到第二天,城南菜市街口。
这里有一座行刑台,常年累月对犯人用刑之下,早已被染成暗红色,即便用铁刷刷洗也无法洗去血污。
行刑台周围,此刻围满了里三层外三层的民众。
许多镜卫在此维持秩序。
殷盛宇跪在行刑台上,背后插着亡命牌,上方写满所犯罪状。
长出的一对鹰翼被扯断半截,浑身被铁链捆住,钢钩穿透肩胛骨把他死死锁在地上,动弹不得。
围观民众对着他指指点点,臭鸡蛋、烂菜叶不断丢在他身上,让他头颅低垂。
“这就是勾结妖魔的犯人?”
“你看他后背的翅膀,真恶心!”
“啊呸!放着好好的人不当,去做妖,活该!”
“听说这还是一个武林高手,结果......啧啧......”
民众毫不留情的喝骂奚落,对天鹰帮勾结妖魔的事情愤恨不已。
陈子昂抱着斩首大刀站在台上,头戴红巾,身着红衣,心中颇为感慨。
话说天鹰老帮主的几个儿子,几乎都死在了他的手上。
现在仅剩的一个大儿子,也是由他来用刑。
可惜他深藏功与名,不与外人道也。
如果被那殷昭知道,恐怕恨不得将他食肉寝皮。
台上坐着三位悬镜司校尉监斩,分别是刘化康、秦勤与另一位叫朱庆来之人。
陈子昂摸了摸怀中,那是一枚符篆。
是上台前刘化康悄悄给他的。
对方私下对他说,如果碰到突发事件,例如有人劫法场,便将鲜血滴入符篆激活,可保性命。
如果一切平安,行刑完毕之后需要把符篆还回去。
毕竟符篆珍贵,不可能平白无故送他。
这也让陈子昂提起小心。
刘化康既然这样说,那证明很可能会有人来劫法场。
至于这个人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他环顾刑场周围,在这里维护秩序的镜卫,几乎都是悬镜司的精锐。
而上方的三位校尉,也都是实力出众之辈。
他亲眼见过刘化康出手,即便以他如今的实力,也不敢保证能够胜过对方。
所以这场行刑,打的是一石二鸟的主意?
既要震慑宵小,又是为可能劫狱之人设下的陷阱。
只要对方敢来,等着他的就是天罗地网,要把天鹰帮剩下的人全部一网打尽。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日头缓缓上升。
很快到了午时三刻,阳光普照大地,邪祟退避。
台上坐着的刘化康冷哼一声,从签令筒中拿出令箭掷于地上,喝道:“午时已到,即刻行刑!”
陈子昂将大刀举起,银亮的刀身反射着太阳光,在这炎热的正午时刻竟让人陡然生出一股寒意。
他拿起腰间的酒葫芦,猛灌了一大口酒。
然后“噗”地一下全部喷在了刀身上,烈酒辛辣,既是壮胆,也是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