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女府。

冬季，寒冷的北风吹着庭院里的枯枝，寒意刺骨。

主屋内生着炉火，暖意浓浓，与外面的寒冬隔成两个世界。

屋内有一书桌，桌后坐着个女子，头带金色镂空凤簪，剑眉星目，唇红肤白，身着华服锦缎，气质不凡，却只有十四五岁年级，正认真的看着卷宗。

旁边有一位小侍，面如冠玉，嘴若樱珠，玉指白皙修长，正跪在女子身旁的蒲团上研墨。

“殿下，该洗漱更衣了，明日还有早朝。”

青衣小侍抬起头，眼中微波流转，认真的看着女子的侧脸，他名唤青霜，十八岁，自小与三皇女伴读。

青霜忽然想要就这样一直生活下去，没有什么夫侍夫主，就两个人，像以往从小到大一样，一直这样。

陆卿歌听到后抬起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

已是夜深人静，月明星稀，地上树影斑驳。

自己喜静，庭院内只有几个贴身小侍，还在候着给自己更衣洗漱。

陆卿歌不是日日睡得这样晚，只是明日第一次早朝，多少有些紧张。

她又看向青霜道：

“明日之后，你也不用日日陪我去御书房，我走后还能再睡个回笼觉。”

青霜有时爱熬夜，第二天去御书房听学时总是昏昏欲睡，太傅也不管他，看的陆卿歌好生羡慕。

青霜却没有她想象的高兴，反而有些沮丧的低着头不语。

陆卿歌疑惑道：“怎么了？”

见他还是低着头不说话，陆卿歌用手轻轻抬起他的下巴，却看到了一副楚楚动人的青霜。

面白如玉的小脸没有巴掌大，往日里灵动的大眼睛却微红，本就水灵的眼睛终于拖不住汹涌的泪水，一个个泪珠接连不断，掉落在陆卿歌的手上。

陆卿歌微楞，青霜是她的伴读，两个人一起长大，她却极少见到青霜流泪。

即便是那次自己没有把《出师表》背过，他替自己受过，被太傅打的手心发红发肿，也未流过泪。还笑着说能替自己挨打是他的荣幸，以后的打都落在他身上就好了。

“殿下，以前我们都是一起入宫，明天我也想去，就站在宫门口等着你下朝，可以吗？”

湿润的眼睛偷偷看向陆卿歌，这个要求很小，几乎就是陆卿歌一句话的事儿，他知道陆卿歌一定会答应。

陆卿歌听到他说只是想要陪自己去，当即轻松的点头道：“当然可以，我只是想让你多睡会儿，如果你想一起去，以后都可以跟去。”

青霜对陆卿歌而言与其他的小侍是不一样的，他们一起度过童年，一起挨过骂，一起学诗书，甚至青霜还为她挨过打。她乐得在这府里宠着他，让他成为那个最特殊的小侍。

陆卿歌见青霜笑了，眼眶的微红也轻了许多道：

“准备更衣吧。”

外面的小侍听到后纷纷进屋，以稍年长的赤霄为首。

赤霄说是年长，其实也只有20岁，他进屋后就指挥着几个小侍给陆卿歌更衣，又叫人端来热水，准备沐浴的物件。在赤霄的指挥下，大家都有条不紊的坐着自己的事情。

小侍们皆不多言，脚步匆匆的依着赤霄的话做。赤霄一直是他们的总管，赏罚分明，处理果断。

一旦稍有懈怠，不管你与谁交好，都只有被赶出去的命运。那些经历过他手段的人都觉得，赤霄是没有自己思想的人，他只会依照殿下的思想做事，没有一点点正常人该有的私心。

当然，这也是陆卿歌极其信任他的原因。

这些都是精挑细选过得孤儿，经历过严苛的训练，卖身在皇女府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