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源镇大药房,一个身着补丁,身上一股子鱼腥味的老头儿拿着个葫芦酒壶在药房里将葫芦里的酒倒了出来,用店里的茶杯乘着喝酒。
看他一副邋遢模样,喝酒的样子却优雅缓慢,与他这身副样貌格格不入,周围看见他的人把他当成疯子,都避他好远。
掌柜从药房后面拿着包好的药走了出来,对他却毕恭毕敬,“张麻子。给,这都是你要的。”
张麻子站起来,接过药包闻了闻,顿时摇头,“怎么少了几两?”
“血腥草没了,最近整个镇子都在抓人,我也没法出去进货。”
“给我换十条穿山甲过来。”
“哦,好,我这就去。”掌柜又拿回药包重新进库房去了。
不一会儿,掌柜重新调配好给张麻子,张麻子闻了闻发现没问题,提着药包连银子都没给就走了。
店小二每次看见这张麻子跟大爷一样的就来气,“掌柜的,他每次来都不给钱,你干嘛还理他啊。”
掌柜瞪了他一眼,“你给我闭嘴,你懂什么。”
“不就是个渔民嘛,咱这又不是善堂。”
“张麻子可不是个普通的渔民。”掌柜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这张麻子虽然叫麻子,但他脸上却一粒麻子都没有,反而要不是因为胡子太长他又从来不打理,他可算得上全镇最好看的老头儿了。
据说,是因为张麻子当初来到安源镇的时候,整个脸上都是麻子。大家以为他得了天花,或者什么奇怪的大病,所有人都避而远之。而且他说话总是神叨叨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自己就把自己治好了,但大家也都不记得他原本叫什么名字了,都统一叫他张麻子。
而张麻子如果只是因为这个,还不足以让药房掌柜成为他的免费药房。
最主要的是曾经掌柜得了一场重病,他一个世代学医的人却治不好自己。当时他都已经放弃希望准备自我了结了,谁知张麻子偶然路过,不知道随手塞了点什么药草进他肚子里,之后他就奇迹般的康复了。
这个事情只有张麻子和他知道,此后,掌柜几乎把张麻子奉做神明,但凡是不能理解的疑难杂症,只要找张麻子,就没有解决不了的。虽然他也怀疑过张麻子的身份,明明他有这么高超的医术却几乎不用,要靠打渔为生,但他都在这里生活几十年了,谁又还会在意他是谁呢?
只不过,掌柜的却对他的用药颇为奇怪,他今天来抓的这些药可都是大补的,一般人哪里受得了这么补?他这是身体又怎么样了?
“什么呀,掌柜的你没听说啊。”店小二这个时候终于有发挥的余地了。
“听说什么?”
“张麻子的女儿回来了。”
“女儿?他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女儿?”
“他家里不是有个墓碑,写的是他女儿的墓嘛。”
“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
“我前天路过的时候,看见他把墓都铲了。”
“她女儿不是死了吗?”
“谁知道啊,反正就突然回来了呗,我跟他不熟也没敢问啊。”店小二也没再多言,掌柜的虽然觉得奇怪,张麻子念叨自己的女儿也念叨几十年了,本来都以为死掉的人,现在活过来想想也觉得瘆得慌,回头他非得去张麻子家看看不可。
而此时,张麻子已经溜达着回到了家里。
林忆来蹲坐在柴火旁,眼巴巴地终于盼回来了张麻子。
“爷爷,你怎么才回来!我都快饿死了。”林忆来看到他一出现就迎了过去。
张麻子将一个叫花鸡丢给她,“你是猪吗?早上不才吃过的。”
“现在是晚上!早上吃的早消化了。”
“你没手啊?”张麻子无比嫌弃,没见过连饭都不会做的女人。本来还以为能救来了个丫鬟,谁知救了个大爷。不,是两大爷。
林忆来一边撕开包装纸一边吃了起来:“那你倒是给我变个厨房来啊。”
林忆来可没那个能耐钻木取火,没有厨房她想做也做不成啊。